林舒欢心里想。
可她没有说,便又听萧牧野低声慢慢道:“你不要怕,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顶着。”
林舒欢轻呼了口气,也低声回他:“天才塌不下来……”
“那不就好了。”萧牧野笑道。
萧牧野将林舒欢送轿,看不见尾的接亲队伍啓程前往萧府。
接下来便是极为繁琐的结亲,林舒欢下轿後跨了火盆与马鞍,之後在萧家正堂拜堂成亲,她没那麽胆子揭开盖,但从盖下能看到似乎极多人来了。
她在一片热闹中被迎入豫园菩提居的正屋,接下来便是静坐着等萧牧野招待完来萧府的客人。
前院拜堂成亲後,便开了席。
裴景瑜脸色阴沉,菜一口未吃,光一杯一杯喝着酒。
那冷酒灌下去,就如冷刀子剐着他的喉与心。
“你今天怎麽回事?”裴穆川皱着眉对裴景瑜道,“喝酒哪里不能喝,在这家席面上如此……一点规矩都没有!”
裴景瑜抿着薄唇不说话。
这时书砚过来悄悄在裴景瑜耳边说了两句,裴景瑜起身对裴穆川道:“父亲,我有事,去去便回。”
裴景瑜喝了不少,脑袋昏胀,随着书砚到了一处隐秘亭中,林幼宜早就等在亭中,见到裴景瑜,她的面色有忍不住的欣喜,但还是忍下来了:“景瑜哥哥。”
裴景瑜淡淡嗯了一声:“找我何事。”
林幼宜看了裴景瑜一眼,他的神色就如他的话一样冷淡。
这些日子不知道怎麽了,特别是林舒欢成亲之後,裴景瑜便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心不在焉,魂好像没了似的。
他……应该还在想着林舒欢。
林幼宜咬了下唇瓣,继而把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递给裴景瑜:“景瑜哥哥,你看看吧。”
裴景瑜接过,随意打开包裹一看,里面都一条嫁衣,但明显能看出来,已经被剪得破碎。
“这是……”
裴景瑜认出来这是林舒欢之前为了成亲绣的嫁衣。
“这是……”林幼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景瑜,接着道,“这是我不小心捡到的,好像是大姐姐之前绣的嫁衣……现在被剪成了这般,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景瑜哥哥,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大姐姐都放下了,而且她剪成这般……根本没有任何留情面的意思。”
裴景瑜拿着嫁衣,低着头,看不出任何神色。
林幼宜见到这样沉默的裴景瑜,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试探性地又轻轻叫了一声:“景瑜哥哥……”
“谁说过去了便过去了?”裴景瑜擡眼,眼眸内满是压抑的怒气,“她放下了便放下了?我倒是要找她问问清楚,以前到底是什麽意思!”
说罢,裴景瑜一把捏紧嫁衣就走。
他……他这是要去做什麽!
林幼宜大惊,连忙追上去。
裴景瑜心被灼烧得不成样子,满腔的怒火与悲愤被压在胸口急着发泄,他就是要找林舒欢问问清楚!
以前她天天跟在他身後,喜欢他都是不当真的吗!
突然间就要退婚,一下子又要嫁给他的三叔,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裴景瑜这时根本不顾周遭人的眼光,在衆目睽睽之下,一路冲向菩提居,被周屿拦了下来:“站住!”
裴景瑜才不管,而是提高了声量,带着一股冷漠的疯劲:“林舒欢,让她出来,就说我有事找她问问清楚!”
周屿听到这句话,还提到他们侯夫人的名字,就知道裴景瑜是来找茬的了!
“滚,”周屿向裴景瑜逼近一步道,“别逼我动手。”
裴景瑜在酒的刺激与那绷紧全身的冲动下,根本不怕周屿,而是迎上一步道:“我说了,让林舒欢出来。”
“在我洞房花烛之夜,你喊我的夫人出来说有事找她,不如我这个作夫君的,先替她与你谈谈。”
这时,穿着鲜红喜服的萧牧野站在不远处,面色淡漠,气势阴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