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之前被孤儿院院长锁过,留了心理阴影?
不太重要。
那一点点怕黑,并没有影响到之後日常生活太多。他是个很成熟的管理员,并不会受到心理层面干扰太多。
可是为什麽,现在的他这麽难受呢……
沈逸太累了,不想去思考太多。
他慢吞吞撕开针剂包装袋,摸着自己血管位置,刺了进去。
液体一点点推入,他闭上眼睛,拔出针管,发泄似的用力攥紧,想要捏碎它。
可他忘记了,自己手上也全是伤口。
他根本使不上力。
沈逸眼底又多了层茫然。
不得已将那针管扔到一边,自己则就这麽躺在地上,颤颤巍巍。
体温腾升,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件白衬衫,不算太长,堪堪盖到大腿根。
屋内有没有眼睛,对现在的他而言,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只想快一点解脱。
他想帮自己,可内心又始终绷着一根线,总觉得这是不被允许的。
这是惩罚,他没有让自己卸下重担的权利。
至于凭什麽自己就是低人一等的那个,凭什麽自己要接受来自年幼者的惩戒,沈逸还不太想思考。
可真当身体抑制不住要到达顶峰时,又好像被什麽东西扼住了似的,生生压了回去。
他躺在地面,哆嗦了下。
才後知後觉想起自己好像被锁住了。
哦,原来他压根没有自己纠结的权利。
一针药剂持续时间是多久,他或许曾经知道。
但这里没有什麽能计时的东西,他也不想让自己大脑负荷太多。
就这麽熬着,等着,即便浑身大汗淋漓,即便躺着的地板又冷又硬。
差不多等到药效褪尽後,沈逸强撑着想要自己跪起来,再去拆一袋,却又有些惊恐地发现,他似乎浑身都卸了力,动弹不得。
究竟是没有力气,还是没有胆子,他也说不清。
就这样瘫在那,颤抖着,一动不动。
整个世界都是漆黑的,他睡了醒,醒了睡,无数次幻想睁开眼躺在卧室,睁眼却仍旧停留在黑夜。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或许,他早就疯了。
那食盆——应该算是食盆吧,跟豢养畜生一样的东西,上方有个类似于输送管的东西,会源源不断给他提供水。
水盆边,放着足够多的营养剂,大概能维持身体几个月正常运行。
使用方法和A39差不多,要他把那冰冷的针头刺进皮肤里,再让液体融入血液中。
沈逸甚至有一瞬间很痛恨当年自己在做实验时不避着洛奕俞。
各种各样的针剂药水,洛奕俞都切身体会过,比他还要烂熟于心。
他宁愿去吃流制食物,也不想靠着这几支东西茍延残喘。
但同时他明白,这个意思大概是,他不会那麽轻易地死,而是要在这里待很久很久。
嗯,好像也不能这麽说,毕竟他是个死了还能再活的怪物。
就这样耗着,耗着,实在头晕眼花感觉自己快死了就去拆一支,休息够了稍微有点力气了就去拍门,拼命大喊大叫。
直至真的快要崩溃到撞墙时,他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