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翡笑道:“元旦吧,辞旧迎新的好日子,挺不错。”
张雾言点头道:“好啊,到时候我来给你捧场。”
姜翡倒也真不跟他客气说:“记得送最贵的花给我摆门口啊。”
张雾言应承痛快:“一定。”
姜翡笑着戴上口罩和手套,他指了指楼上房间说:“上楼吧,给你先把图纹上,最後再剪发。”
比起楼下,二楼的空间大了很多,能看到的每个房间里都摆着沙发和床,还有纹身的机器。张雾言进屋後,直接俯身脱掉了上衣趴在床上,而唐隽则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等他。
姜翡手里拿着转印图走进来,他又认真问了一次说:“想好了吗?这东西纹到身上,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嗯。”张雾言闷闷应了一声,“想好了。”
等转印图落到身上,唐隽这才看清张雾言要纹在身上的图案,是一只被火烧断了翅膀的凤凰。
层层火焰从侧腰间生起,在大火之中,一只被烧断一半翅膀的水墨凤凰腾空跃起,蔓延在了後背之上,一路到脖颈处,是凤凰嘴里衔着的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正是柏林全球总决赛那年的冠军戒指。
无需多问,唐隽已然明白张雾言要把这幅图纹在身上的原因。
断了翅膀的凤凰从火里挣扎涅盘,熊熊烈火中,他什麽名利也带不走,唯一能剩下的只有那枚象征着胜利顶点的冠军戒指,也是他义无反顾继续征战赛场的决心。
唐隽想,也不怪张雾言想要跑来纹身发泄情绪,这一年对于张雾言来说,确实太难了。
伤病丶失利丶转会丶舆论,座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可他没有倒下,却只是选择背着山继续前行在朝圣的路上。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马达机一开,刚下第一针,张雾言就没忍住抖了一下,这确实比他想象中要更疼一些。
“感觉还行吗?”姜翡边继续下针边问他。
张雾言咬咬牙:“行,没事。”
安静的房间里,机器的轰鸣震动声变得异常明显,颜料就这样一点点刻进张雾言背後的皮肉,偶尔带起一层细密的血丝。
等到凤凰刚纹到翅膀位置的时候,张雾言已经疼得满脸冷汗了。
唐隽一脸严肃坐在旁边,他从外套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去给张雾言擦汗,张雾言倒是挺配合,还特意往他手边凑了凑。
擦完後,他又在角落里轻轻握了握张雾言的手。
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疼,张雾言的手冰凉,唐隽就用力去攥住他的手,想要让他快点暖和一些。
“今天先到这儿吧。”终于熬到了凤凰翅膀的颜色上完,距离刚开始纹身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姜翡停下了机器说道,“还剩一半的图,你下周找个时间来补完。”
“好。”张雾言长出了一口气,他借着唐隽的手,慢慢用力从床上坐了起来。
唐隽叹气,他说:“好疼吧。”
张雾言见他皱眉,便硬是扯起嘴角挤出了个笑容说:“不疼啊,还挺爽的。”
唐隽把衣服给他递过来,他说:“骗人,你疼得脸都白了。”
这下张雾言不说话了,他穿上衣服下楼,安静坐好等着让姜翡来给他剪头发。
张雾言有一阵子没理发了,刘海长得快要挡住眼睛,本来按照过去的习惯,他都是只修理一下刘海再稍微剪短一点就够了。
只是今天不知为何,借着纹身的疼痛,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冲动,盯着面前的镜子,他沉声说:“姜翡,把头发全给我推了吧。”
姜翡愣了几秒,他问:“准备推个寸头?”
“嗯。”
满头的烦恼丝在推刀的声音下掉落在地上,等到张雾言再睁眼时,镜子里只剩下一颗圆润的脑袋了。
唐隽就站在背後笑着看他,隔着镜子,张雾言冲他挑了挑眉,他问:“怎麽样?这新发型还行吗?”
“特帅。”唐隽的回答简洁明了。
唐隽确实也不是特意为了哄张雾言高兴才这麽说,他就是打心底里觉得张雾言换了新发型後有点更特别的好看了。
镜子里,剃了寸头的张雾言看起来比过去更添了锋利,本身就是脸小皮肤白,再配上他细长的单眼皮眼睛,用现在流行的话讲,就是很有那种少年感。
看着比刘海快要挡眼睛的时候利落不少。
“真别说,你确实挺适合露出额头的。”姜翡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早知道之前就给你把头发剃了,还能让你等到现在。”
张雾言起身,他轻轻摸了摸自己刚剪完的脑袋,突然少了许多头发後,他竟然还有点不太适应。
回头看了一眼唐隽,张雾言笑着说:“挺好,我这也算从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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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透露:姜翡和于钊之後会有单独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