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那个人吧?我到底有何处及不上他!”樊见山不肯罢休。
昭歌轻嘲道:“公子金尊玉贵,何故要与他比呢。”
身後静了一瞬,骤然有杀气袭来。
昭歌头皮发紧,抽出金铃回甩,辟邪剑居然已攻至背後,红绳缠上剑刃,樊见山似早有预料,聚集灵力用力一拽,昭歌一个踉跄,金铃竟脱手飞了。
他迅速执剑欺身过来,昭歌茫然而慌乱,被他逼退数步,背部撞在了树干上。
时隔多年,樊见山终究撕下了人前彬彬有礼的公子样,见她张口欲喊,他掐住她下巴使劲收紧。
牢牢抵住她挣扎的手,他轻抚她颤抖的眼眉:“为何你眼里从来看不到我?你喜欢那个人,却不知我喜欢你时,比他早了不知多久。”
“我也觉得自己疯魔了,为何偏偏对你这个陆家人动了心,可事实就是如此,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
昭歌不想听他提起过去,使劲吼道:“你放开!”
樊见山腾出只手扼住她脖子笑道:“你越是如此,我就越喜欢你,陆昭歌,你别妄想与那个人在一起,我看中的人,死都只能是我的。”
昭歌被他掐得喘不过气,眼瞧他越靠越近,她惊骇,含糊斥道:“樊见山!”
他的呼吸洒在她眼睫上,眸中浮现贪婪的光:“你在发抖,这麽怕我吗?”
“你疯了。”昭歌红了眼。
樊见山道:“我没疯,但往後说不准,你知道我日日目睹你们形影不离时,在想些什麽吗?我想冲上去杀了他,把你抢到我身边来。”
昭歌挣扎着,直到力竭:“你敢!”
樊见山被她决绝的姿态彻底惹怒,触到掌心的黏湿,想起她脖颈处有划伤,他冷冷一笑,手移上去,大力蒙住她的双眼。
看不见,也喊不出,昭歌泛出一身冷汗,觉察到他灼热的气息不断往下,她惊慌失措,却怎麽也挣脱不开,及至颈上蓦地一痛,她整个人生硬呆出。
半晌,樊见山收了手,瞧她眼角渗出惊愕的泪,笑道:“咬疼你了?我可没舍得用劲。”
他眸光缱绻,压在唇上的手却力道甚大,完全没给她开口咒骂的机会,昭歌痛恨地瞪着他,樊见山望了她会儿,道:“我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很美,让人移不开眼,可惜这些年,你笑得越来越少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我後悔了,後悔当初……”
“樊见山!”
熟悉的声线横穿过来,樊见山神情骤变,偏头一瞧,厌恶道:“你还真是不招人喜欢。”
霍天站在不远处,既震惊又恼怒,冲过来一掌逼退他,将快虚脱的昭歌拉至身後:“你在做什麽?”
樊见山拭去唇边沾的血,放肆笑道:“你猜呢?”
霍天急怒攻心,猛一拳将他砸倒在地:“你这个疯子,你们樊家人都是疯子!畜牲!”
樊见山站定,摸了摸迅速肿胀的脸颊,他近来貌似老挨打,还总是这半张脸,不觉掐紧拳头想原封不动打回去,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这点伤,会有人加倍帮他讨回来的。
他冷睨着霍天道:“别妄想胜我樊家弟子,承认自己是个废物没什麽不好,你不可能顺利进入荣州的,我保证,来日,你必会後悔今夜站出来给我这一拳的。”
道完,他潇洒离去,背影傲慢,霍天怔了会儿才去看昭歌:“你没事吧?那个混蛋竟敢欺负你。”
昭歌却提了另一件事:“师兄,你为何也到这来了?”
霍天道:“夜里有鬼影自我房间穿过,我本不想管的,但总觉不妥,才出门一路寻到这附近,你也瞧见那奇怪的鬼影了?”
昭歌轻轻瘫进了他怀里。
她很久不曾如此了,霍天疑惑,抚着她背道:“别怕,师兄在呢。”
“师兄,你听过丧鬼吗?”昭歌问。
霍天道:“没有,是什麽鬼?”
昭歌在他怀里无声流着泪:“没事,不用管了,都已经被杀了……”
丧鬼,是传闻里行走人世间报丧的鬼怪,黑衣如影,行踪诡秘,只有将死之人能看见,死在辟邪剑下那个黑衣女鬼,便是个有修为的丧鬼。
今夜,她,樊见山,霍天,都见到了。
霍天触到她湿润的脸,以为她是被樊见山吓到了,道:“别哭了,樊家这群混蛋,对我下毒就算了,还敢欺负你,等我寻到机会,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那会儿找来乱葬岗时,霍天只为求个心安,想不到走到半途,却撞见樊见山一把拉住了昭歌。
听清他们争吵的内容,他在林子里愣了好久,打从与凌虚吵过一架後,这段时日,他整个人很不好,直到听到昭歌坚决维护他,冰封的心才重新回暖。
昭歌道:“你知道是他们了?”
“尹惊舞告诉我了,昭歌,我不知你在背後,帮我做了那麽多。”提起来,霍天止不住哽咽。
下毒之事闹大後,引起轩然大波,城主邓禛派人去彻查,自然是什麽也查不出,樊家及时收手,撤得干干净净,却只有他清楚,上半场比赛时,他曾与牧三途对上过一次,当时,牧三途掩不住的得意,对他道:“霍公子,说来也怪,会场上数百人,为何只你一人接连被投毒?你可真会给诸位长老添麻烦。”
下半场赛事,若还能对上牧三途,他得让他也尝尝中毒的滋味。
昭歌道:“师兄,无论他们说什麽,我都信你能胜过樊家人。”
霍天心知她听到了他与凌虚吵架,又有些愧疚,不管凌虚如何,昭歌对他始终是真心的,这世上在乎他的人极少,她算一个,他不能去怪她。
“我会的,昭歌,”他决绝道,“今後,你守松陵,我守荣州,我们永远是亲人,好吗?”
“嗯。”
月亮高挂,于他们,这夜也是他们关系迎来明朗的日子。
可昭歌的心里,却空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