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为什麽!”
撕心裂肺的一语,彻底揭下了覆在他们之间粉饰太平的那层薄膜。
尹惊舞强忍着崩溃的情绪道:“我不管你这段时日着了什麽魔,你对我有任何不满都可以告诉我,我不会抓着你不放,更不是非你不可,可小昙是我亲手养成的,你凭什麽这麽对他!”
尹世霖依然平声静气:“你心内有怨,不必拿这种事朝我发火吧?”
尹惊舞擦去满脸泪水,冷笑了一声。他们终究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彼此间太了解了,无论尹世霖承不承认,掩饰得有多好,她都能感觉到,这事就是他做的。
“尹世霖。”
尹世霖暗地里一怔。
尹惊舞道:“今日起,你我一刀两断,再无可能,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再醒神时,她已夺门而出,廊下风动,木门被砸得哐哐作响,这一晚,还有点冷。
“掌门?”侍从推门,怯生生往里望,“姑娘哭着跑出去了,你们……没事吧?”
尹世霖淡声道:“没事,明天还得安排去临江的事宜呢,你下去吧,我要早些睡。”
人纷纷离开,死寂重又爬满屋子。
尹世霖迟钝地从怀中取出片枯萎的花瓣。
上午他进小昙屋里时,小昙正在试尹惊舞为他准备的一柜子新衣服,顺利化形後,他对人间所有东西都很稀奇,兴致勃勃地试了一件又一件,见到他时,还邀他帮自己挑:“掌门,你帮我挑下哪件好看?”
他纯澈的眼里满是憧憬,而他却用长虹破月刀,亲手击碎了他的躯体。
“小昙,抱歉,我留不得你。”
这株尹子珏昔年从深山带回来,他家养了十多年的花灵,就这麽死在了他手里。
尸体倒在他面前,流出了泪。
尹世霖全程未敢细看,他不想这麽做,可他冒不起这个险。
小昙感应外物的灵力太强了,化形後,这种能力有增无减,尹家所有人几乎都处在他的监测之下,他怕尹惊舞会从他口中知道什麽,只能杀了他。
一刀两断,其实也好,省的他还要自己想法子破坏他们的关系。
尹世霖笑了笑,忽然泣不成声。
***
听雨斋内,秦保夫妇随秦诗暂回了老家,去处理秦洄的後事。
少了他们,斋中刹时寂静了,唯有红锦天一如既往咋咋呼呼。
对于招魂的结果,凌虚赞同昭歌的想法:秦洄的死另有蹊跷,他是被人蓄意害死的。
霍天在赌坊查问过,之前接触过秦洄的人,全都消失无踪,很像被人有意安排,事成後躲起来了。
为免秦叔他们忧心,昭歌还未告诉他们事实,只等临江盛会与樊家相遇,再做定论。
夜里,收拾完出门的行李,将睡时,山下突显异象,巨大的塌陷声震得听雨斋晃了晃,昭歌一跃而起,拔剑出门,忙唤道:“师父,沉妖谷东南方的封印塌了!”
凌虚出来望了两眼,道:“又塌了,那个方位封的是水魃,定是那东西活过来了,司徒长老白日去了临江,沉妖谷无人镇守,我去看看吧。”
“我同你去师父。”
两人乘剑下山,松陵满街除了被惊动的十六家弟子,并无寻常百姓,这水魃算惯常的越狱份子,先前跑出来数次,引发过动乱,臭名昭着,慢慢地,百姓有了应对经验,一闻水魃破阵,全部闭门不出,少数逗留的也都被赶走了。
在那群弟子的围捕下,水魃径直拐去了樊家。
多年前,正是樊家人协助司徒长老把他杀死,重新压在了沉妖谷,这妖显然要去报复。
巡夜的弟子大呼小叫往樊家冲去。
昭歌看眼凌虚:“师父,咱们还去吗?”
凌虚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