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看他!”樊渊一声暴喝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我派紫斋的人跟你们去荣州,是为了保护你们,谁想还让他们发现了别的端倪。”
樊见山这才知是被人盯梢了,不仅如此,那些暗探还洞悉了他的秘密,一股无名火蔓延开来,他道:“端倪?什麽端倪?您就这麽看不惯你儿子,肯信他们捕风捉影的猜测?”
樊渊怔怔看着他,他敢反常的顶撞他,而不似过往那样先向他磕头认错,只能说明他们猜对了。
真好,他的儿子,喜欢上了仇家的女儿,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樊渊气得想笑:“捕风捉影?楼祺袒护你,你便以为能蒙了我的耳目?你在荣州做的所有事我都清楚!包括那晚你与楼祺的对话,我也知道个七八分,你可知,这一次,你错在哪里?”
樊见山沉出口气,被拆穿後,他也放弃了掩饰:“错在,不该对她动心……”
“答错了!”樊渊扇上他的脸,打得他偏了头。
王九阳在旁如坐针毡,不知不觉也滑跪在了地上。
来樊家八年,这是他初次见到樊渊对樊见山动手。
樊渊一把掐住樊见山下颌迫使他擡头,见他挨了一记耳光,眼里没有怨恨,只有惊异的隐泪,方才放心。
“你错在,对她手下留情了!”
樊渊甩开他的脸,蹭掉指腹上的血迹,道:“我不关心你这可笑的情谊从何而起,是她有意勾引你,还是你一厢情愿,都无所谓,可你不该因为对她有情,放过那麽好的机会,用了秘器却只知满足你的私心,白白浪费机会而没有借势杀了她!还是在明知她抢夺头功的情况之下!”
“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心慈手软,个人情感盖过了樊家利益,没有为我樊家来日大业考虑,这才是我樊渊最不愿看到的!”
樊见山唇边滑落一缕血痕,头磕在地上没再起来。
王九阳瞄到他落在地上的眸光飞速颤了颤,不知在想什麽。
对于樊见山喜欢陆昭歌,在他眼里,除了好笑外也无法理解,他自小看着陆昭歌长大,不觉得她有哪点吸引人,小时候的她极其聒噪顽皮,不是在他耳边说个不停便是笑个不停,烦人精一个。
幼时没有半点女孩样,大了没有半点女人样,竟会有人喜欢她?
事不关己,王九阳懒得多想。
樊渊也不知樊见山在想什麽,不过想他打小衆星捧月被人宠大,这所谓的爱意怕也傲慢随意不牢固得很,他最爱的,永远是自己,被那女人一时迷惑失了心智,将来见到个更美的,移情别恋很容易,男人本性如此,天下哪有什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情种。
这麽想着,樊渊的怒火消退了些,总不能叫女人影响了他们的父子之情,他退回座上道:“感情这种东西,最廉价不值一提,你往後会明白的,此次我先不计较,近期,你也不必来问安,何时确信自己放下了那个女人,你再来见我。”
樊见山直起身,垂着眼帘道了句是。
看起来是听进去话了。
樊渊眺眼窗外,道:“能从玄冥卷里爬出来,我是低估她了,看来,非除她不可了,九阳,你怎麽看?”
王九阳诚惶诚恐道:“是,陆昭歌在书中还阴差阳错唤出了斩妖剑灵,若是不杀,来日这整个捉妖界怕都得唯她惟命是从,但有凌虚在,不好下手啊。”
樊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那便先动凌虚,再杀她。再强悍的人也自有弱点,只要咱们能近凌虚身,必能找到。”
王九阳道:“您是说,从凌虚身边的人下手?”
樊渊长眉一挑:“正是。”
陆昭歌与霍天不用考虑,断不会背叛凌虚,那麽,听雨斋其他人呢?
王九阳看出樊渊早有准备,正准备提,樊渊朝外头唤道:“来人。”
手下进来道:“掌门?”
樊渊问:“秦家那个小子,如何了?”
“回掌门,经他们多日诱导,他染上赌瘾,已欠了巨债。”
樊渊满意道:“很好,下一步可以进行了,把握好分寸,凌虚不是个好糊弄的。”
“遵命。”
事情安排完後,樊渊总算结束了漫长的问话,让他们回去养伤。
出房门,没走几步,樊淑急匆匆朝这边来了。
不等王九阳问礼,她绕过两人,推搡开挡在门外的侍从,径直掀门而入。
“你这成何体统!”屋里,樊渊重重拍桌。
樊淑只道:“她死了。”
王九阳心里一动,侧耳细听,谁?谁死了?
樊渊没有应她,丝毫不关心。
“我说碧玉死了,她投了井!”樊淑扬声道,“是你逼死她的!”
“放肆!”樊渊扫落了什麽物品,“死个丫鬟,你也来跟我大呼小叫?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樊淑不管不顾,含着哭音道:“她比我还小两岁!你强娶她不成,夜里命人将她捆了送到你房里,生生逼她自裁,在你眼里她算什麽?我又算什麽!我求了你那麽久,你为什麽就是不肯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