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股力道中,她感受到宿灼该有多生气了。
大概又要被狠狠凶一顿了,可她心里却是无法言说的愉悦。
被骂就被骂吧。
宿灼也不知道到底是生气的情绪多一点,还是后怕的情绪多一点。
明明坐着轮胎上,卜渡松开手腾空的时候,她的心脏也和悬空了一样抽痛起来。
呼吸都要停滞了。
哪里还顾得上控制方向,松开手就去够卜渡。
冬天的衣服又厚又笨,手指又被冻得有些僵硬,她抓了几次都打滑了,做出危险举动的大人居然还闭着眼笑的出声。
再晚一点,就真掉到滑道上了。
虽然没什么大危险,可那人这么瘦,没有肉和脂肪护着,万一受伤,骨折,内脏出血呢?
她的心都被拧成一团了。
幸好,她抓住了,这次说什么她也不松手了。
失去了控制的轮胎再次打起转来,两人以狼狈的姿势在快速旋转的轮胎里被风卷着。
再次撞在了缓冲墙上,一起摔了个人仰马翻。
两人摔出去的时候,宿灼抱着人自己垫在下面,砸在垫子上。
等卜渡从她身上爬起来,没用搀扶,自己站了起来,拽住嘴边依旧带着笑意,没有丝毫悔过情绪的恶劣大人,往出口走。
她走得很快,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使她难以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解过来,以至于卜渡跟不上,还被瞪了一眼。
等出了游玩区,在角落里,她才站定了,握住的手不打算松开,单臂抱在胸前,凶巴巴开口:“解释!”
她的心脏到现在都在扑通扑通跳着,卜渡总是这样,让她心绪不宁,一次次无法自持。
吵架那次是,生日当天是,晕倒那次是,今天也是。
总是带着笑,好像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生命那么珍贵,怎么会大不了?
对面的人收敛了笑意,低下头,思索着开口:“我只是想试着克服一下恐高的症状,毕竟高度很低,地面铺了胶,衣服又厚。”
宿灼不信,语气依然冰冷:“你骗我会一直抱着我,然后松了手,想过我会多害怕吗?”
“我……错了,对不起。”卜渡乖乖道歉。
她摇摇宿灼抓住她的手,:“我只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一次不带犹豫地跳下去,我自己都不确定。”
“什么叫‘再一次’?”宿灼立刻抓住重点,窥探到被藏起来的剩下部分秘密的关键:“你之前跳过?”
她的大脑总是转得很快,迅速找到另一个她困惑许久的问题:“恐高也是这么来的?”
“是,都是。”卜渡认得干脆利落,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她也不打算继续隐瞒:“如果不跳下去,我还见不到你,继续在那个世界里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