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是秋阁,也是幕后真凶。
费姝头脑中都出现了眩晕的嗡鸣。
是秋阁,不是严长冬。
费姝张开嘴巴,想说什么,一时却发不出声,也有太多疑惑和难以置信。
“吓到你了吗?”秋阁慢慢地把狞恶怪异的手套摘下来,露出那双修长优雅,仿佛艺术家一般的手。
然后把武器随手放在一边,非常体贴的行为。
费姝不觉得这是一种信任或是安全的信号。
他在秋阁面前,大概实实在在就算个没什么战斗力的上岸小鱼。
“为什么不去下面避难,或者提前跳海逃离这里呢?”秋阁看着费姝,“虽然是深海种人鱼,但你太弱了,研究所被冲垮后会有很多残骸,你很难活下去。”
娇生惯养反应力也迟钝的蓝尾小鱼,无法躲开那些锐利得能把人体划成两半的残骸钢板。
可能是已经知道了幕后真凶,随时可以上报凶手离开这里给了费姝底气,他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秋阁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秋阁也没有恼怒,跟警惕发抖的小人鱼保持了一定距离,目光落在他匀称纤细的腿上,又挪开,不经意的语气:“这些事?”
“你是指哪些事?是处理了一些应该处理的蛀虫和垃圾,还是指让人们正确意识到深海种的危害,纠正社会对深海种错误的印象。”
能做出这些事情,秋阁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费姝无法理解:“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你不是很骄傲能继承他们的衣钵吗?”
秋阁长久看着费姝那张精致的脸,低低地笑了声:“你真的相信了啊。”
秋阁盯着费姝发白微干的嘴唇,欣赏他脸上可爱的无措和茫然,道:“我不喜欢他们,也很难理解他们。”
“为什么会有父母喜欢深海种胜过自己的人类孩子,试图让他从小用深海种的方式生活习惯和熟悉深海种的习惯和社会体系。”
秋阁漫不经心的口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甚至更进一步意义上成为更加优秀合格的深海种。”
费姝看着秋阁,尤其是他那双在昏暗中也隐隐泛着光亮的眼睛。
跟黑尾和银尾这两只深海种人鱼一样。
不是没有怀疑过之前的事件可能是人类所为,但一般人类很难在那样的情况下安静隐蔽地犯案,还有那样果断残忍的行为。
光是巨大的力道就已经让研究员排除了人类作案。
秋阁的父母也许在深海种的问题上已经陷入了疯狂,他们暗地里进行某种不符合伦理的研究。
第一个实验对象是自己的儿子。
足够隐秘,也拥有足够的观察机会。
费姝也理解了为什么对其他研究员都表现得非常排斥的深海种,唯独对秋阁会展现不同寻常的亲近甚至畏惧。
就连他自己也隐隐会亲近秋阁。
因为某种程度上,深海种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同类。
秋阁脱下伪装后,抿平的唇线让他那张俊美的脸显得格外冰冷:“两位伟大的科学家高兴极了,他们将这叫做进化。”
“不过讽刺的是,他们在发现进化的第二天就死了。”
“死在了他们最喜欢的发狂的深海种手中。”
秋阁慢慢走近费姝,费姝下意识往后退,后背靠在冰凉的特种玻璃容器上。
“我想他们最可惜的就是没有看见人类‘进化’的一幕。”
“我其实也很可惜,他们走得太早,看不见最热爱的东西如何被揭开美好的遮羞布。”
费姝抿着嘴唇:“但是其他深海种没有伤害你。”
秋阁讥诮地笑了声,眉眼仿佛还有残存的温柔,他点了点深海滔滔的巨浪:“看看这个。”
秋阁逼近无力的费姝,缓慢蹲下身,把无力的娇小身躯困在玻璃壁和自己身前:“我花了很多时间试图去认识深海种的美好。”
“但很遗憾,我只能感受到恶心。”
费姝眼瞳紧张地收缩。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小黑(鳄鱼的眼泪,没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