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见状本也想阻拦,听完他这番话,随即似狂若疯的仰天大笑,扔了手中的剑转身向门外走去,“好,我信你,记住你说的话,你要对得起,所有为你铺路的人。”
他真正知道真相,是在先生撒手人寰的那天。
直到那天他才知道,真正容玢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先生在最后一刻选择了他,放弃了亲生儿子,当时宫女指认的腰佩,就是先生从他身上摘下扔进火海里的。
他是个……苟且偷生之人,他的所有骄傲,所有才情,所有少年豪情,所有想要报仇复国的想法全都在那天碎了,碎的彻底。
因为这些都像是从另一人身上偷来的。
所有的荣誉都成了讽刺,所有的夸赞都成了批判。
他在那晚,躺在暴雨冲刷的泥潭中,像个疯子一般没有目的的跑着,最后跌在地上。
“都……走了,都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啊——”
他一拳锤进泥洼,进嘴里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泥,是泪还是汗。
所有的哭喊狼狈都埋葬在了那天,
此后他再也没有哭过,永远一副和煦的笑面,
直到今天,
眼前的泥地好似那天一样,连这打在身上的雨点都一样。
容玢喉头一窒,用力拍打着衣服,“擦不干净了,再也……擦不干净了。”
“我……尽力了。”
前面是一道泥坡,他身形一抖跌了下去。
“公子……容玢——”
江文如刚刚赶到,开始见容玢一味喝着酒,神色不明,想要给他些时间自己缓一缓。
加上两人如今还未说开的处境,她便没有急着上前。
不料下一刻见他脚下踉跄摔到地上消失在眼前,才猛地向他冲过去。
容玢衣服上满是抓扯的痕迹,还零星沾着泥灰,眼睛迷离恍惚,不敢想象他这样的人究竟是有多难受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江文如心里酸疼,她用力将他半身撑起,容玢整个人倒在她肩头。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
容玢没有回答江文如的问题,只是兀自问着:“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像是还没清醒,没认出面前的人来。
江文如紧紧握住容玢的手,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认真坚定地看着他道,
“你是容玢,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容玢,都只是容玢。”
“是我的公子。”
“对,我是容玢,只是容玢……”
容玢听到这话神情清醒几分,他费力看着刚刚说话的人,本来戒备的神经彻底松了下去,他声音沙哑,“你来了……”
“我来了,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江文如见他清醒几分,想松开相握的手先扶他到前面的草屋里,可怀里虚脱的人却突然加了力,怎么都松不开,手紧紧抓握着她的。
江文如疑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