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的话,还望陛下三思,此时绝不是出兵景国的时候。”容玢迎着轩帝意味深长的目光,淡定道:“玢此话并非是从景国利益出发,而是为陛下计、为天下百姓计。”
“景国疫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而幕后黑手正是南诏。”
“南诏此次举动图谋已久,野心绝不止于景国,轩国下面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安稳,比起表现在外的症候,隐晦不明的隐疾才更令人心惊,”说到这,他略微抬头,“南平王刚刚回来,想来也已与陛下说过此事了。”
“陛下若此时对景出手,难免中了小人圈套,不若静观事变,先清内贼为上。”
听到这,时道瑜的神色骤变,“你是说,轩国官员里有奸细?”
“这是玢的猜测,”容玢道:“因为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南诏这般有恃无恐,又对轩国的情况了如指掌,极有可能是有内鬼与之策应,待景轩两国纷乱之际坐收渔利。”
不知道想到什么,时道瑜眸色一变再变,站起来踱了几步,复又坐回,定定看着容玢。
屋中的人早都被清了出去,此刻里面只余他们二人。
时道瑜看着一旁的金玺,深深呼出一口气,而后沉声问:“那么玢公子,依你之见,现在该如何做?”
“顺势而为,要让对方以为一切仍然按照他们预设的进行,不打草惊蛇,才能在关键时刻抓稳毒蛇七寸,一击致命。”
容玢垂睫:“就目前来看,陛下不妨表现出对景国的敌意,现在不少传言都说景国疫病是新帝德行有失,若是玢来到轩国的消息传出去,想必不用多说,话风便会愈演愈烈了。”
“好心计,好胆识。”时道瑜向后微倚,指尖扫过案头,“先不说这般作态会给你引来多少争议,此事一出,你就不害怕景国皇帝小儿要你的命?”
容玢转着扳指,嘴角衔笑,
“问心无愧,何惧之有?”
劫持她知道她到底是谁!
景国。
御案前摆放的加急信件不断堆积,萧司临坐在其间揉着眉头,神色凝重冷肃到了极致。
今日朝堂上因为容玢死而复生,还投到了轩帝手下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绝大部分都是骂他背信弃义其心狡诈的,但也有部分大臣想到他素日为人,说他这是釜底抽薪,此举别有深意,心还是向着景国的。
萧司临撑着头,阖眼听下面喋喋不休的争论。
到了最后,争执声音渐消,宽阔大殿里,只能听到有节奏的敲击声。
嗒、嗒、嗒……
清脆又压抑。
正是萧司临手下传来的。
他似乎百无聊赖,面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的想法。
朝臣全都肃静下来,没得觉得心头压抑,这位新帝的手腕较之以往是有过之而不及,相较太子时期,现在的他是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