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王犹豫片刻,终于停下来。
怀恩招招手,身后将官随即带兵涌入,将里里外外一阵翻腾。
仍然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一个人影。
江东王感到不对,推开怀恩,径直入内。
龙窗前的幔帐被扯开,落在了地上。
偌大的床上,被褥齐整,空空如也。
看到这一幕,月夕只觉憋窒的心头终于投入一股活气,几乎瘫软下来。
他没死。
心中一个声音重复道,他一定没死……
江东王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龙床,提剑上前,猛地掀开锦被。而后,他仿佛泄愤一般,用剑狠狠地砍在被褥上。
“他在何处?”末了,他一把揪过周玢的领子,怒吼,“窦泓何在?窦泓何在!”
周玢面色煞白,结结巴巴:“小人……小人不知……殿下,小人只顾着夺取城门,并不知此间如何……”
“你夺取城门之时,可曾与人缠斗?”
“不曾……小人带人到了城门,那里已经空了……”说罢,周玢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殿下!是小人不察,放跑了伪帝,殿下恕罪!”
说罢,他一个劲磕头。
江东王怒不可遏,挥剑便要斩下,被怀恩止住。
“殿下。”他低声道,“周玢虽糊涂,却到底夺下了行宫,乃是功臣。阵前斩功臣,乃是大忌,殿下三思。当务之急,乃是追查伪帝去向。”
“追查?”江东王气势汹汹,“他手脚这般干净,定然是早有预备,还能往何处追查?”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些许清明。
“派人将这行宫里里外外搜一遍。”他冷冷道,“他们究竟是如何离开的,给孤查个水落石出。”
“遵命。”怀恩道。
————
皇帝不见踪影,对于江东王来说,显然是不可言喻的损失。
虽然大军入城时,仍声势浩大,却已经有了些微妙,没有了那志得意满的气氛。
月夕对这些不感兴趣,离开无思殿之后,就跟着太监住到自己的宫室里去了。
在看到这空荡荡的行宫之后,虽然仍不知道皇帝是死是活,月夕的心中却已经不再恐慌。她知道,这一切,怎么看都是皇帝的手笔。能做出这些事的,不会是个死人,也不会是奄奄一息的人。
一天一夜没有入睡,月夕已经疲惫至极。
可她不敢松懈,只合衣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之后,睡意上涌。
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宫里。
她坐在御书房,手里拿着笔,皇帝则捉着她的手。
鼻子边上,有些似有似无的气息,带着温热,似乎是他身上的……
忽然间,月夕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一下惊醒。
屋子里的烛光,不足以将面前的人照清楚,月夕却一下认了出来,睡意全无。
是刘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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