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起身就要走。
月夕轻轻叹息,道:“四爷难道不想知道,晏大是怎么死的?”
刘四脚步顿住。
月夕看着他,道:“晏月夕跟我说过,四爷和她虽并不亲近,但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王府之中,若说谁会真心帮我,也只有四爷了。”
“在下看着月夕长大不假,”刘四道,“可公主金枝玉叶,与在下非亲非故,在下着实配不上为公主效力。”
月夕并不理会,继续到:“她还说,四爷和五爷是正气堂的长辈,理当辅佐月夕掌事。可四爷却突然撒手离去。那时,四爷是如何设想月夕的将来的?是否觉得月夕不该待在正气堂里,而应当像寻常人家的女子一样活着。因为她身无武功,根本镇不住正气堂上下,对么?”
刘四的脸绷着,没有说话。
“可是,月夕并未如四叔所愿。非但没有,月夕还一次又一次地守住了正气堂。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她背后,又是谁给她撑腰?”月夕的双眸映着烛光,缓缓道,“我与正气堂的来往,四爷早已经知道了。今日,我便实话实话。晏月夕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她的父亲,也如我的生父。杀了他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血债血偿。这话,你听明白了么?”
刘四的神色已然闪烁不定。
“若那个人,是公主的至亲呢?”
过了会,他低低道。
“要看是哪个至亲。”月夕道,“若是江东王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说罢,她看着刘四的眼睛,字字清晰:“我有朝一日必会让他血债血还,四爷会助我么?”
————
寒风过境,层层叠叠的山林染上金黄。
阿絮站在船头,全然没了观景的心情。
以往每回到江东王府,她无不兴高采烈。这次回来,却忧虑重重。
自从江东王迎娶王妃,以及将海阳公主收入麾下,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感到自己和江东王之间似乎有了隔阂,许多事,都不能畅所欲言。在她面前,江东王说话已经有了些保留。
江东王妃容不下她。
从前,这样的事不是没有。
江东王的手下卧虎藏龙,对阿絮看不顺眼的大有人在。但阿絮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知道,只要江东王高看自己一眼,就没人能拿她如何。
但现在,这事有了变化。
因为海阳公主归顺了江东王,并且看上去,王妃和海阳公主有了结盟之意。
阿絮并不忌惮王妃,但忌惮海阳公主。
江东王过去就惦记着这位妹妹,如今更是青睐有加,不许被人说一个不是。
旁人都说,如今海阳公主尚未进入议事堂,不能议事,更不能影响大局,全把她当成个钱袋子就是了。毕竟,海阳公主的田庄遍布大江南北,今日运到江东王府的,不过一小部分。安抚住她,日后套大钱才是正经事。
可阿絮不这么认为。
她见过海阳公主。她以为这位公主全然不似别人说的那样有勇无谋。她野心勃勃,阿絮总觉得,她要的恐怕不止几个采邑。
凭着这份野心,海阳公主进入议事堂,不过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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