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波折,显然与阿絮脱不开干系。
月夕看着她,目光沉下,脸上却平静,走上前去,向江东王见礼。
“三哥哥怎么来了?”她问。
“张大人与孤自幼相识,虽道不同,却到底有几分情分在。”江东王语气深沉,“今日他下葬,孤来送他一送,也是应当。”
月夕微微颔首:“三哥哥仁义。”
说罢,她亲自引着江东王,到堂上而去。
江东王从侍从手中接过香,亲自在灵前的香炉里插上,又为张定安烧了纸。
而后,他步入内室。
灵柩摆在里面,刚刚漆好的棺面油光锃亮,油漆味浓郁。
江东王微微皱眉,掩了掩鼻子。
他看着那盖好的棺盖,问一旁的执事太监:“这是何时盖上的?”
“一直盖着。”太监恭敬道,“公主说,张大人遗容不雅,为了避免惊吓众人,还是盖上的好。”
江东王没有说话,眼角余光扫了扫阿絮。
“将棺盖打开。”阿絮道,“殿下想最后看张大人一眼。”
太监露出为难之色:“这……”
“殿下还没说话,倒是底下人替殿下吆五喝六的。”一个声音冷冷传来,“这是哪家的规矩?”
众人看去,海阳公主也走了进来,看着阿絮,目光不善。
“凌霄莫误会。”江东王随即道,“来看看他,也是孤的意思。”
月夕皱眉:“那日张定安在三哥哥面前服毒自尽,死状如何,三哥哥是亲眼见到了。如今他已经躺在了棺内,自当安息,又何必开棺惊扰?”
江东王道:“孤与他道个别,何言惊扰。”
“我不许。”月夕一步挡在他们面前,冷冷道,“张定安是我的家臣,给不给人看,我说了算。他平日里最爱体面,从不愿以不堪之态见人。如今他虽去了,自当由我为他主事。”
阿絮站在一旁看着凌霄,目光意味深长。
“殿下不过是想看一看张大人罢了,公主又何必极力阻挠?”她不紧不慢道,“张大人与殿下熟识多年,定然不会对殿下计较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再说了,即便张大人遗容骇人,他也仍然是张大人,殿下断然不会将他认成了别人,公主说呢?”
月夕盯着她,倏而冷笑。
“认成了别人?”她说,“如此说来,是你撺掇着三哥哥,告诉他,我会将这棺材里的尸首掉包,所以三哥哥才执意要看一看,是么?你一而再再而三在我兄妹之间挑拨离间,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见得气氛愈加不对,江东王开口道:“凌霄何出此言,孤是来送别的,如何又起了争执。”
月夕不多言,却突然“锵”一声拔出腰间短剑,扔在了地上。
“三哥哥执意要看,我也不拦着。”她昂首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棺材里的人,若不是张定安,我在三哥哥面前自裁。可若真是张定安,今日之事,也不能这么算了。”
她指着阿絮,一字一句皆是清晰:“这向三哥哥进谗言的人,便须得自尽谢罪。三哥哥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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