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走进来,站到书房中央,“方才我已经问过孩子,这位谢大人确实在焦家的寿宴上才初次见到。而且韵娘口口声声都称他是位难得的清正之人,不但往日帮了她许多,而且在苏城也颇得他照拂。”
“嗯。”孟老秀才长吟一声,对谢轻舟的态度稍有改观,“看来我的确多虑了。那你们——”
谢轻舟举目,神情真挚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韵娘既已和离,珠玉在侧,晚辈亦不是圣人。”
孟老秀才心道:倒是个实诚后生。
孟老夫人叹了一声,“韵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性子我了解,怕是被焦家伤狠了,打定主意不再嫁人。”
闻言,谢轻舟眉梢一挑,浓密的眼睫遮住凤眼,其中暗光一闪而过。
为人父母的总是替儿女多考虑一些。
孟老夫人在屋外听了个大概,心知定是女儿犯了糊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么好的夫婿在眼前,女儿糊涂,她可不能由着韵娘糊涂。
“谢大人、”孟老夫人唤了他一声。
谢轻舟立即起身道:“老夫人唤我临帆便好。”
“好、临帆。”孟老夫人拍了拍他坚实的臂膀,“你们的事儿我都已经清楚了。韵娘那儿我会去说她,成婚不是儿戏,不能由着她性子来。”
谢轻舟面不改色,从容地应道:“多谢老夫人。”
大人,你不守信用
申时三刻,孟家的马车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门前。
仆人小跑过将马凳放好,车里的人便依次下来。
孟韵站在地上,同青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着陶玉下来。
将陶玉送回屋中后,孟韵捶了捶自己疲乏的肩,刚想唤青幺过来给她揉一揉,孟老夫人便进来了。
“青幺,你先出去,把门带上。”孟老夫人吩咐着,眼神不离孟韵。
看见阿娘面色不善,孟韵心里顿时鸣钟一响,鼻尖微微抽动,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起身,脸上扬起一个笑,将孟老夫人摁坐在了椅子上,贴心地揉捏起肩膀来。
“阿娘有什么话要和女儿说呀?”
从前她只要犯了错,装的乖一些,再给孟老夫人揉揉肩膀捶捶腿,受到的惩戒力度总会减半。
只是这一次,在孟老夫人心中,孟韵又在同一个地方——婚姻大事上再犯糊涂,所以今日无论如何她也要生气。
孟老夫人的目光难得严厉,蹙眉问道:“我问你,你和那个谢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韵揉肩的手一顿,愣了愣神,旋即笑道:“他都和您说了?”
孟老夫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都说了。”
既然谢轻舟已经把事情都给二老说了,那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