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祺敷衍地应和了几句。
大概是顾琅言话说得太早了,晚上吃完饭他就开始高烧不退。
还是陆祺先发现不对劲的。
顾琅言吃完饭后洗了个澡,出来后脸颊潮红,眼睛空洞失焦,连陆祺和他说句话他都要反应半天才能给出回应。
陆祺按住他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没吹干,凌乱地搭在额头上,水珠沿着鬓角滑落,掌心滚烫的温度令陆祺倒吸一口凉气。
“你发烧了顾琅言!”陆祺在他的药箱里找出体温计,“量体温。”
顾琅言身上还沾着水汽,陆祺让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做什么。
陆祺无奈地拿毛巾帮他擦头发,趁着他量体温的功夫拿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发,他调到最高档,“烫的话告诉我。”
顾琅言沉闷地应了一声。
吹完头发后陆祺一看体温已经三十九度了,他找出退烧药,比起胶囊,冲剂的退烧药效果更明显,他倒了一小杯水把药搅拌开。
“喝药。”
顾琅言黑沉沉的瞳孔看了一眼陆祺,然后迟钝地低头喝水,连抬手接水杯的动作都省略了。
陆祺担心地看着他,心想该不会烧傻了吧?还是单纯懒得抬手?
眼睁睁看着他把一整杯水都喝完,还有一些颗粒粘在杯壁上,陆祺干脆又给他把水倒满,让他继续喝。
一番动作下来,陆祺突然想起了之前刷视频看到的猫咪骗水餐。
真是异曲同工。
吃过药,陆祺让他躺下,然后把被角掖得整整齐齐。
“头晕吗?”
“……”顾琅言怔了一下,终于做出了一些反应:“还行。”
陆祺叹了口气,“你先睡觉吧,凌晨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退烧。”
顾琅言闻言,缩进被子里,只留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睡吧,晚安。”陆祺安抚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湿润的汗水。
开始出汗就好了,陆祺松了口气。
临走前,陆祺忽然瞥到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心里一动,又返回床边帮他把腕表摘下来。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了,明明洗澡之前陆祺亲眼看着他把腕表摘下来的,接过洗完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戴上了。
陆祺任劳任怨帮他摘表放在床头,顺便摸了一把他的手腕,正要帮他把小台灯关掉,浑身一僵。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倒流了,陆祺有一瞬间的头重脚轻,他粗暴地扯着顾琅言的胳膊,凑得更近想去看清。
他没摸错。
腕表之下,分明有几条交织在一起的疤痕。长度不短,但很细,颜色也很浅,接近皮肤的颜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陆祺对这些太敏感了。
陆祺拼命地喘息着,体温骤降跌至冰点,差点跪倒在地上。
顾琅言被他弄疼了,在睡梦中眉头紧锁,但没醒。
陆祺沉默地趴在窗边,心脏有一头崩溃的猛兽在无声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