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琅言“嗯”了一声,身子往后仰着,尖削的下巴在灯光下更加锋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话题转变的太快,陆祺愣了一秒钟才慢吞吞地点头。
“我想听实话,这几年你过得好吗?”他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滑动,一滴汗珠顺着额头落到脖颈,然后延伸到锁骨,陆祺顺着汗珠滚落的路线看到他硬挺性感的锁骨之间有一道很小的伤疤。
陆祺的目光被灰色的伤疤吸引住,一动不动。
顾琅言就维持着一个姿势,等他回神。
陆祺垂下眼睫,细密的睫毛忽闪了几下,“这几年……我挺好的。”
他刻意回避过去痛苦的片段,只把已经麻木、适应现状的自己袒露出来,他想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再把痛苦从回忆里翻出来呈给顾琅言,又有什么用呢?只会徒增另一个人的痛苦而已。
“前几年呢?”
“……你觉得呢?”
“是我先问你的,所以你要先回答我。”
顾琅言难得没有顺他意,反而强势地步步紧逼。
“……”
陆祺保持着沉默。
顾琅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我懂了。”
所以他们分开的这几年算什么呢,自找苦吃吗?
也未必。
就以半年前他们各自的状态来说,即使那个时候陆祺没提出分手,他恐怕也会在挣扎和自责中崩溃到极点,然后做出与陆祺同样的选择。
换句话说,还是那时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愿意说,不愿意分享,以为能保护好自己的全世界,可哪怕他再强大,也是肉体凡胎,也会倒下。
终究是年轻气盛。
陆祺掀起眼皮,仔细地观察顾琅言的侧脸,精致立体,在柔和的灯光下,他雾蓝色的头发显得更加明亮。
心底总有一道贪婪的声音肆意叫嚣着不满足。
顾琅言点到即止,很快就换了个话题。
“我还能休息两天,你有空的话,可以陪我走走吗?”他坦率道:“之前每天都很忙,难得有休息的时间也都是躺在家里不想动弹,即使想出门也会担心被偷拍,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陪我走走吗?”
陆祺一刻也没有犹豫,“当然可以,你想去哪里?”
他愿意走出门,看看外面的风景,吹吹清凉的风,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抑郁症患者最忌讳的就是每天把自己闷在家里,任情绪肆意摆布。
“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随时联系你可以吗?”他摸了摸自己有点扎人的下巴。
陆祺一下子倒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这要看我有没有空了,你知道的,咨询所的工作还是很忙的。”
顾琅言听出他话中的调侃,闷声一笑,“明白了,那我需要提前多久预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