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一个傍晚,黑云压境。
斑鸠抬头望望山雨欲来的天空,再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车内的凌渊,问身旁的人道:“最近的驿站离这有多远?”
此人揉了揉自己腰背打了个哈欠惊喜道:“松岗驿站距前方不过十里,斑鸠哥,这是准备休息一晚吗?”
斑鸠神色凝重,轻叹一口气道:“今日便先在这松岗驿站住下吧,这几日昼夜不停的奔波,你们也辛苦了。”
二人异口同声:“多谢斑鸠哥。”
斑鸠又说:“对了,一会将凌大人安顿好之后,让驿卒去将此地的大夫找来。”
二人自然明白,颔道:“是。”
到了驿站,二人将凌渊抬上床榻后便去安排其它事宜。
斑鸠走到床边探了探他的额头,此时没有热,只是鼻息越来越微弱,干涸的嘴唇血色全无,面颊苍白如纸。
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来,用一块棉布先打湿水,再将水滴到他的嘴唇上,看着水滴慢慢沁入到口中……
“公子,你倒是咽一口啊!”
凌渊丝毫没有反应,窗外突然风雨大作,哐当一声将未关严的窗吹打到板壁,震得床头的一盏烛火忽明忽灭。
斑鸠忙起身将窗户关紧,感叹道:“也不知道苏姑娘遇到这样的天气,该如何应付。”
从海东青带来的回信中得知,高迎庐已经带着两名太医于三日前从京城向西南出了。
苏姑娘在听闻此消息后也即刻赶了过来,而且是一个人出门的。
不过她处事向来十分冷静理智,想来即便是她一人上路,也能平安与他们相汇合的。
等了约莫一刻钟,叩门声响起,手下领着驿卒带来了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衣外加肩挎一个囊袋,浑身被雨水淋透。
手下道:“斑鸠哥,大夫来了。”
斑鸠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大夫迎进了屋内。
大夫沉默着取下身上的囊袋,走到床边把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珠。
起身摇了摇头。
对于斑鸠来说,他并不意外,只是眼神中那一丝希冀瞬间黯淡了下来,这样的结果是他意料之中的。
大夫不语开始收拾囊袋。
斑鸠不死心:“大夫您可有看出什么问题?”
“他这是心病。”大夫开口道:“吃什么药都没用,心病还需心药医。”
斑鸠皱眉:“此次西南之行大胜,乃是大喜,得胜归来的路上他便突然了病,毫无预兆,看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有您看出是因为心病,那请问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尽快好起来?”
大夫道:“这需要对他足够了解的人才能知道具体病因,将日常中与他最亲近之人找来,或许能有办法。”
斑鸠点头:“可是京城离此处尚远,也不知此人还需要多久才能到来,他已经很多天粒米未进了,全靠几滴水吊着一条命,药也喝不进,大夫可有办法让他把药喝了?”
大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人,淡淡道:“病人已然没有了自主吞咽的意识,此种情况,除了以口度之,别无他法。”
大老粗斑鸠重复着那四个字:“以口度之……”
大夫道:“就是让喂药的人自己先含着一口药汁,用嘴给他灌进去。”
斑鸠瞬间目瞪口呆,大夫已经背上囊袋预备出门了。
听到开门的吱呀声,斑鸠才追上大夫问道:“只有这一个办法,再没其他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