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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 杀破狼（第2页）

顾如玖不得不抬手遮眼，透过指缝，她看到银蛟断裂的右角根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里深深嵌着一枚星瞳——与南风玄夜左眼如出一辙的银白星瞳！此刻这枚星瞳正在疯狂旋转，瞳孔中清晰倒映着南风柒柒的身影，仿佛在确认什么。

当光芒达到最盛时，银蛟腐朽的身躯开始生惊人的变化。那些腐烂的鳞片如同秋叶般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鳞甲。这些新鳞呈现出纯净的银白色，表面浮现出与南宫月儿手臂上一模一样的星纹。只是这些纹路更加完整，更加古老，每一道纹路中都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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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震撼的是，随着鳞片剥落，银蛟咽喉处那柄断剑周围的腐肉也开始脱落。剑身上渐渐显露出一行被血污遮盖的铭文：”赠吾妹

灵月”

这行小字是用星纹刻就，与南风柒柒剑柄上的纹路同出一源！”灵月……姑姑？”

南风柒柒的声音破碎在颤抖的空气中。她的左眼突然迸出刺目银光，星瞳不受控制地完全显现——那瞳孔中旋转的星轨纹路，竟与银蛟左眼的星纹分毫不差！两道星芒在虚空中交汇，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桥。”吼——！”

银蛟突然暴起挣扎，腐朽的鳞片如暴雨般剥落。它用仅剩的星瞳死死锁住南风镜心口的光门，当看清那些被强行植入的星纹时，突然出撕心裂肺的尖啸：”星髓嫁接！玄夜老贼竟敢——！”

啸声形成的音浪震得洞顶星灯接连炸裂。坠落的钟乳石在蓝光中碎成星砂，纷纷扬扬洒落。在这混乱的光影里，银蛟突然昂吐出一颗被星链缠绕的明珠。珠子落地的刹那——”轰！”

整个溶洞地面突然亮起巨大的星蛟阵图！那是由无数流动的星纹组成的双生图腾：一半是完整的净世丹方，另一半赫然是初代灵月公主的星蛟本体！阵图边缘镌刻的古老文字，正是三百年来所有炼丹师苦寻不得的最后秘方！

顾如玖的金莲印记突然离体飞出，径直没入阵图中央。与此同时，南风镜心口的光门完全破碎，里面被禁锢的星髓如银河倾泻，全部注入阵眼……

锁链的嗡鸣声在幽谷中回荡，南风柒柒的指尖微微颤。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生物——银蛟的鳞片在月光下流转着水银般的光泽，即使被七根刻满符文的玄铁锁链贯穿躯体，依然保持着令人窒息的威严。”它还活着……”南宫月儿的声音在柒柒耳畔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柒柒向前迈了一步，靴底碾碎了地上凝结的血晶。那些暗红色的晶体像是从银蛟伤口中滴落后凝固的，每一颗都泛着诡异的星芒。银蛟的头颅突然抬起，柒柒这才现它右眼是琥珀色的竖瞳，而左眼——”星瞳！”南宫月儿倒吸一口凉气。

那只左眼完全不像生物应有的器官，漆黑的巩膜中浮动着星云状的漩涡，瞳孔处嵌着一颗六棱形的晶体，正随着呼吸节奏明灭不定。柒柒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星辰在那只眼睛里诞生又湮灭。

银蛟的喉咙里出低沉的共鸣，锁链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柒柒看见它腹部新添的伤口——那不是兵器造成的伤痕，而像是从内部爆裂开的，翻卷的皮肉间隐约可见某种晶化的内脏。”听着……”银蛟的声音直接在她们脑海中炸开，柒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蛟龙的气息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衰弱，鳞片边缘开始剥落成银色光点，但那只星瞳却亮得骇人，”药王谷的永生泉……早已被星煞污染……”

柒柒的指甲陷入掌心。三个月前师尊失踪时，最后留下的玉简就提到过星煞。她正要追问，银蛟突然昂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吟，断角猛地刺向自己的左眼。柒柒下意识要冲上去，却被南宫月儿死死拽住。”你疯了？那是星煞结晶！”

暗紫色的血瀑喷涌而出，那颗镶嵌着六棱晶体的眼珠滚落到柒柒脚边。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脱离躯体的眼球仍在转动，瞳孔中的星光居然凝聚成细小的符文。银蛟用剩下那只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她们，断角上还挂着几缕晶化的神经。”唯有融合双瞳……才能看见……真正的……”

锁链突然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柒柒看见贯穿银蛟琵琶骨的那根锁链正在变红热，其他六根锁链随即产生共鸣，符文一个接一个爆炸。银蛟的躯体开始不自然地膨胀，鳞片缝隙间渗出星砂般的光点。”它要自爆！”南宫月儿甩出三道符箓，淡青色的结界刚刚成型，银蛟就出了最后的悲鸣。那声音里包含着太多柒柒无法理解的情绪——有不甘，有解脱，还有某种深切的、跨越千年的悲伤。

银蛟的躯体像被打碎的琉璃般崩解，每一片脱落的鳞甲都在空中化为星砂。那些光点并不消散，反而在结界内形成旋转的星河。柒柒弯腰想去捡星瞳，却现那颗眼球正在融化，六棱晶体渐渐与她影子重合。

濒临消散的银蛟突然昂，从口中吐出一颗明珠。那颗珠子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内部却涌动着液态的星光。它用最后一丝灵力将明珠推向南宫月儿，柒柒看见月儿接住珠子的瞬间，整条右臂都浮现出与银蛟鳞片相似的纹路。”快走……星卫已经……找到……”

最后几个字化作一缕银烟消散在夜风中。锁链哗啦啦坠入深潭，柒柒这才现潭水根本不是水的质感——那是一片凝固的星空，银蛟消散的光点正被其缓慢吞噬。南宫月儿手中的明珠突然剧烈震颤，裂纹中迸射出刺目的光束。”柒柒！看天上！”

北斗七星的位置，有七颗陌生的星辰正在亮起。它们排列成利剑的形状，最末端那颗猩红的星辰突然闪烁了三下。柒柒后背窜上一股寒意，她太熟悉这种被锁定的感觉——三年前青鸾峰灭门之夜，天空也曾出现过这样的血色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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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外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不是风吹的，也不是野兽，是某种重甲踩踏的声响，伴随着令柒柒血液冻结的金属摩擦声。她一把抓起正在渗入地面的星瞳液体，拽着还在愣的南宫月儿冲向岩缝。”星卫来了。”柒柒的声音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冷静，”银蛟用命换来的时间，不能浪费。”

岩缝合拢前的最后一瞬，柒柒回头望了一眼。潭水表面的星空正在沸腾，七根锁链直立如矛，而她们方才站立的地方，赫然插着三支尾羽还在颤动的星光箭矢。

溶洞穹顶突然爆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顾如玖抬头看见无数星光从裂缝中倾泻而下，那些本该璀璨的光点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灼出细小的血痕。”星砂雨！”她拽过身旁的苏沉璧挡在身下，后者肩胛骨立刻被蚀出三个透光的孔洞。”水道！”南风柒柒的喊声在崩塌声中支离破碎。她手中星瞳迸出的蓝光勉强照亮了右侧岩壁——那里有道被钟乳石掩住的狭窄缝隙，湍急的水流正从石缝间喷涌而出。南宫月儿第一个冲向水道，手中明珠突然暴涨的光芒将坠落的星砂熔成液态，在她们头顶形成短暂的防护。

顾如玖拖着苏沉璧跃入水道的刹那，整座溶洞出垂死巨兽般的哀鸣。七根星链同时崩断的瞬间，她看见链环上每个符文都爆炸成血色星辰，飞溅的金属碎片在半空就化为赤红铁水。某种越听觉的震荡波扫过她的脊背，后颈的刺青突然灼烧起来——那是师尊在她灵台种下的保命符，此刻正像活物般蠕动。

本能让她在激流中回头。银蛟消散处的空间正在塌陷，无数星砂凝聚成模糊的人形轮廓。那人影右眼滴落着银蛟特有的琥珀色光液，而左眼的星瞳里——顾如玖的呼吸凝固了——倒映着覆盖整个药王谷上空的巨大星盘。

那星盘绝非幻象。三百六十个刻度由不同颜色的星辰组成，某些星轨上还悬挂着熟悉的尸体：青鸾峰主被钉在天权位，药王谷长老们的元神在摇光位燃烧。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星盘中央缓缓睁开的竖瞳，与南风柒柒正在融合的星瞳一模一样。”玄夜大人……”南宫月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水流突然变得粘稠如汞，顾如玖看见虚影的嘴唇在蠕动，却只能捕捉到几个灵力震荡传来的残句：”……星晷……逆转……第七次……”

苏沉璧突然暴起将她按入水下。一道猩红星光穿透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将水流蒸出隧道状的真空带。顾如玖的余光瞥见水道入口处浮现的星卫——那些身着星骸铠甲的身影正将手臂插入岩壁，整座山体随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闭气！”南风柒柒的传音在众人识海中炸响。她右眼已经完全化作星瞳，左眼却流着银蛟特有的紫血。当第一波崩塌的巨石砸入水道时，顾如玖最后看见的是柒柒眼中倒映的景象：星盘上的尸体全部睁开了星瞳，而药王谷方向的天空正在渗出黑色血雨。

瀑布的轰鸣突然消失，仿佛整个世界被抽成了真空。顾如玖最先跌出水面，她本能地伸手想抓住岩壁，却摸到某种湿滑的、搏动着的肉质组织。当视线恢复时，她现那不是岩石——整个瀑布后方洞穴的墙壁都覆盖着半透明的猩红薄膜，上面布满树枝状突起的血管，正随着某种节奏收缩膨胀。”这是……药王谷的……？”苏沉璧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半个身子还浸在水中，却不敢再移动分毫——那些银蓝色的泉水像活物般缠绕着他的小腿，水面下隐约可见细长的、晶体构成的触须。

南宫月儿手中的明珠突然出凄厉嗡鸣。借着暴涨的青光，众人终于看清了永生泉的全貌：直径三十丈的泉池早已不复传说中的琉璃色泽，沸腾的银蓝色液体表面浮着一层胶状血膜，每隔几息就鼓起一个布满星斑的脓疱，炸裂时飞溅的黏液在空中凝结成微型星盘形状。”后退！别碰那些孢子！”南风柒柒的星瞳突然流下血泪。她看得比所有人都清楚——那些跪坐在泉边的”尸体”根本不是人类。它们表皮已经与星骸铠甲融合成珍珠母质地的外壳，天灵盖切口处生长的星形菌菇，每个棱角都在喷射肉眼难辨的晶尘。最令人作呕的是这些躯体仍在呼吸，随着菌菇膨胀收缩的频率，从鼻腔里挤出粘稠的星芒黏液。

顾如玖突然按住刺痛的左臂。她的保命符刺青正在灼烧，这让她注意到更恐怖的事实：所有尸体的后颈都有与她一模一样的刺青图案。某个瞬间，最近那具”尸体”的菌菇突然转向她，菌褶展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微型星瞳。

泉眼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脉动。一道银蓝光柱冲天而起。

南风柒柒的左眼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人将滚烫的银针钉入了她的瞳孔。鲜红的血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她新获得的星瞳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瞳孔中浮现出扭曲的星图纹路，那些原本璀璨的星辰此刻却像腐烂的果实般渗出紫黑色的光晕。”那不是……星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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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喉间涌上的血腥味让她几乎作呕。星瞳的视野里，那团扭曲的暗影正不断剥落着星空色的表皮，露出内里蠕动着的、类似骨髓般的胶状物质。”是星髓……变异体……”

与此同时，顾如玖腰间的青玉药囊突然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绣着百草纹的囊袋像活物般剧烈抽搐，数十道凸起的棱痕在布料下疯狂游走。当她颤抖着解开丝绦时，只见原本莹润的丹药表面爬满了蛛网状的星芒纹路，那些深蓝色的纹路正像蚯蚓般蠕动扩张。最可怕的是，每颗丹药都生出了细如丝的透明触须，正急切地扒拉着锦囊内衬，试图钻向外界。”啊——！”

南宫月儿的尖叫划破夜空。她腕间传承三代的银铃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软化，精致的缠枝花纹像被无形火焰炙烤的蜡制品般扭曲融化。银色的液态金属一滴滴坠落，却在触及地面前突然凝固成诡异的纺锤形——每滴”银泪”内部都包裹着光的寄生虫，那些细如麦芒的生物正用针尖大小的口器疯狂啃噬着金属外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退后！”

南风镜的声音嘶哑而决绝，他猛地跨前一步，双臂一展，硬生生将众人推离血池边缘。他的胸口处，那扇若隐若现的光门此刻彻底洞开，稀薄的星髓如雾般流淌而出，在他面前凝结成一层半透明的屏障。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血池沸腾了！

无数漆黑的星链破水而出，链条末端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每一节锁链上都刻满了扭曲的星纹，而最骇人的是，那些链条的尽头竟连接着缩小版的星盘眼罩！它们如活物般旋转、锁定，直直朝众人袭来！

”铛——！”

千钧一之际，顾如玖眼疾手快，一把扯下敖无涯腰间悬挂的龙鳞，毫不犹豫地掷向血池。鳞片遇水的刹那，一声龙吟震彻天地，漆黑的鳞片骤然膨胀，化作一条墨龙虚影，张牙舞爪地与袭来的星链缠斗在一起。龙影翻腾，星链绞杀，整个血池上空炸开刺目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