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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南风家之行一（第2页）

全场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出经久不息的掌声。海族们纷纷低头行礼，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激。敖灵月公主的目光穿过人群，遥遥望向站在角落的顾如玖，唇角微扬，无声地颔致意。

——

大会结束后，顾如玖独自漫步至珊瑚园。

园内珊瑚如林，色彩斑斓，鱼群穿梭其间，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她站在一株赤红如血的千年珊瑚旁，指尖无意识地轻触眉心那朵若隐若现的金莲印记，眸光沉静而深远。

“准备回去了？“

南风镜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不知何时，他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旁，一袭墨色长衫被海风微微扬起，衬得他身形修长而冷峻。

顾如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还有很多事情要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净世丹方、邪修来历、魔主真身……“

“我们陪你一起。“

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南宫月儿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她今日换了一身鹅黄色的新裙子，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盈翻飞，在阳光下格外明媚耀眼。她笑嘻嘻地挽住顾如玖的手臂，转头看向南风镜：“对吧，哥哥？“

南风镜眸光微动，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低低“嗯“了一声。

顾如玖看着他们，眼底浮现一丝暖意。海风拂过，远处传来悠长的鲸歌，仿佛在为他们送行。

南风镜唇角微扬，手中墨玉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暗绣的星纹在阳光下流转：“正好，南宫家的古籍中，有些关于远古丹师的记载……“他顿了顿，扇缘轻抵下颌，“其中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

珊瑚丛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敖无涯姐弟踏着粼粼波光而来，少年脸颊上的银纹已化作淡金色，在阳光下与顾如玖眉心的金莲交相辉映。“随时欢迎回来。“敖无涯递过一枚莹白的贝壳匣子，指尖微微颤。匣盖开启的瞬间，幽幽蓝光中躺着几颗蛟珠，最上方是一片泛着金芒的银色鳞片。“需要时捏碎它，“少年别过脸，耳尖微红，“我会立刻感知到。“

顾如玖双手接过，指腹触到鳞片时，竟感受到一阵温热的心跳。她正欲道谢，忽而想起什么，抬眸问道：“对了，那个蚀心魔尊……“

“只是傀儡。“敖灵月银白的长在海风中扬起，丝间流转着深海特有的幽蓝。她指尖凝出一缕水雾，雾气中浮现出深海沟壑的虚影，“真正的敌人是魔主。“水雾突然翻涌成墨色，隐约可见沟壑深处盘踞着巨大的阴影，“他还在归墟最深处……沉睡。“。

珊瑚飞舟划破碧波，在晨光中拖曳出一道晶莹的尾迹。顾如玖倚在船舷边，望着蛟海宫的金色穹顶渐渐隐没在晨雾中。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眉心，那朵金莲印记正散着温润的热度，仿佛在回应她翻涌的心绪。

——失去泪珠碎片的空落感仍在心间徘徊，但取而代之的，是蛟族长老们欣慰的目光，敖无涯别扭却真诚的赠礼，还有敖灵月公主那句“蛟海宫永远为你敞开“的承诺。这些温暖的重量，沉甸甸地坠在心头，竟比任何珍宝都更令人珍视。

“唔……“南宫月儿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她的肩膀，鹅黄色的裙摆上，几缕荧光海藻正随着呼吸忽明忽暗。少女间别着的珍珠簪歪斜了几分，在朝阳下泛着柔和的粉晕。

船处，南风镜的月白袍角被海风高高扬起，露出腰间悬着的星纹玉佩。他手中折扇轻点，一道淡银色的结界无声展开，为熟睡的妹妹挡去扑面而来的浪花。似是感应到顾如玖的视线，他微微侧，晨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顾如玖收回目光，手指抚过腰间的药囊。指尖触及贝壳匣子时，隐约能感受到鳞片传来的温热脉动。而在匣子旁，新炼制的“净心丹“正在锦囊中散着清冽莲香，那是她以金莲印记为引，将鲛人泪珠的净化之力与蛟族炼丹术完美融合的见证。

海浪声里，她忽然听见一声遥远的鲸歌。抬眼望去，只见海天相接处，一道银虹破水而出，在朝阳下划出耀眼的弧光。

飞舟破开云海，如一支银箭划破苍穹。晨光穿透流云，在船舷两侧铺开粼粼金浪，恍若蛟龙游弋时洒落的鳞光。顾如玖的衣袂在罡风中猎猎翻飞，间玉簪坠着的明珠不断轻颤，映出她眼底流转的星辉。

下方云絮如雪原般铺展，偶尔裂开的缝隙里，能瞥见碧蓝海面泛起的细碎银光。蛟海宫早已隐没在地平线的弧光里，唯有眉心金莲仍残留着深海特有的清凉触感。她抬手轻抚印记，忽然察觉有道视线落在身上——南风镜正在桅杆旁调试罗盘，月白衣袖沾着云气凝成的露珠；而靠在她肩头的南宫月儿不知何时醒了，正用指尖卷着一缕被风吹乱的丝，杏眼里盛满朝霞。

顾如玖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散在风里，惊起舟尾栖息的一对青鸟。它们扑棱棱掠过药囊，羽翼扫过锦囊时，那颗净心丹竟泛起微弱的共鸣。远处云层突然被染成金红色，初升的朝阳将三人的影子长长投在甲板上，彼此交叠着延伸向航行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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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大陆上蛰伏着怎样的暗涌，或许净世丹方的线索早已被鲜血浸透，或许魔主苏醒的征兆就藏在某本古籍的残页里。但此刻晨风送来南宫月儿哼唱的小调，南风镜的折扇正轻轻点在她间一片飘落的青鸾绒羽上，这些温暖的细节在识海中凝成星辰，比任何命盘推演都更让她确信：纵使前路是万丈深渊，也有人会与她同执一盏灯。

云舟缓缓穿破最后一重流云，在漫天霞光中向着群山之巅降落。顾如玖扶着雕有缠枝莲纹的船舷向下望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温润的木料——那里还残留着深海特有的咸涩气息。

暮色四合，天边第一颗星子刚刚点亮。南风世家的建筑群在群峰环抱中铺展开来，银蓝色的琉璃瓦映着晚霞，宛如神女随手撒落的星屑。最中央的七层高塔拔地而起，塔身通体由月光玉砌成，此刻正随着天色渐暗而苏醒，每一块玉石都开始渗出柔和的清辉。塔尖悬着的青铜铃在晚风中轻晃，却奇异地没有出声响，只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淡银色涟漪。

“那是观星塔。“南风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折扇指向高塔顶端旋转的星盘，“塔身玉石会吸收日光，在夜间——“

“哥哥又卖关子！“南宫月儿突然从两人中间挤出来，鹅黄裙摆上沾着的荧光海藻还在着微光，“顾姐姐我告诉你，子时整座塔会变成透明的！能直接看见塔顶星轨仪投射的银河幻影！“

云舟此时正经过塔身第三层，顾如玖清楚看见某扇雕花窗内，数个悬浮的水晶球正在自行运转，球体内封存着闪烁的星云。她眉心的金莲突然微微热，恍惚间似乎听见无数细碎的星辉在向她低语。

舟身轻轻一震，降落在铺满月光砂的停泊台上。夜风送来远处药田的气息，混着某种古籍特有的沉墨香。顾如玖深吸一口气，现这气息莫名熟悉。

“那是星枢阁。“

南风镜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温润如玉石相击。他不知何时已站在顾如玖身侧，月白的衣袂被山风拂动，与她的袖角若即若离地相触。手中折扇轻抬，指向那座流光溢彩的高塔，扇骨上镌刻的星纹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存放着家族三千年来收集的所有典籍。“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在“家族“二字上微妙地顿了顿，仿佛这个词在唇齿间滚过时，不经意硌到了某段隐痛。顾如玖侧目望去，恰好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像是星子坠入寒潭，转瞬即逝。

“终于到家啦！“

南宫月儿早已整个人扒在船舷上，鹅黄色的裙摆被山风卷得翻飞不休，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雀鸟。她突然转身，间珠钗叮当作响，一把攥住顾如玖的手腕。少女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玖玖，“她眨着眼睛，睫毛在霞光中染成金棕色，“我带你去看我的秘密花园！“

话音未落就急着要往船下跳，鹅黄裙裾上沾着的荧光海藻随着动作簌簌飘落，在月光砂铺就的停泊台上洒下星星点点的蓝晕。

南风镜的折扇“唰“地展开，精准拦住妹妹的去路：“先把《海国志异》还给藏书阁。“他挑眉的样子让顾如玖忽然想起敖无涯管教小蛟龙时的神情，“上次你拿它垫胭脂匣，三长老念叨到现在。“

南宫月儿吐了吐舌头，腕间银铃脆响。她凑到顾如玖耳边，呵气如兰：“明天黎明前溜出来，我带你去塔顶偷看《九霄星谱》——“话未说完，后领已被兄长拎住。

暮色渐浓，星枢阁的玉璧开始透出更明亮的辉光。顾如玖望着兄妹俩拉扯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座冰冷的星辰之塔，似乎也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云舟轻盈地降落在铺满星纹玉砖的中央庭院，船身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漾开一圈淡银色的光晕。顾如玖足尖刚触及地面，就察觉到异样——脚下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踩在了沉睡的星河之上。

她惊讶地低头，现每块莹白的地砖都镌刻着繁复的星图，随着她的步伐，那些古老的星纹竟如活物般微微下陷。砖石缝隙间随即渗出细碎的光尘，成千上万的光点腾空而起，在她裙摆周围流转缠绕，渐渐凝聚成对应的星座幻影。北斗七星的勺柄擦过她的鬓角，天狼星的光芒在袖口流转，每一步都踏碎一池星辉。

“小心脚下。“南风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虚扶的手臂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唐突又足够及时。月白的广袖扫过那些浮动的星光，带起细微的涟漪。“星璇阵会根据来客的气息变化轨迹。“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顾如玖眉心的金莲印记突然灼烫起来。她面前三丈见方的地砖接连亮起，那些原本散落的光点如同受到某种召唤，疯狂地向着中心汇聚。星光在空中扭曲、重组，最终交织成一幅前所未见的星图——二十八宿以诡异的角度倾斜，天市垣与太微垣的位置完全颠倒，而在本该是紫微垣的位置，赫然浮现出一朵金莲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