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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秘境封印（第3页）

秘境崩塌的轰鸣中，这句破碎的呢喃却如同惊雷炸在顾如玖耳边。她突然想起南风瑾消散前那句未说完的话，“广寒劫需要的是净化，不是封印“。某种可怕的猜想在心底疯狂滋长，可还来不及细想，整个人便坠入了更深的黑暗。

顾如玖的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

她看见自己的皮肤下，那些被广寒劫侵蚀的黑纹正在蠕动，像无数细小的毒蛇在血管里挣扎。可更诡异的是——一缕缕银蓝色的光丝正从虚空中浮现，如同最精巧的绣娘穿针引线，将那些溃散的黑气一针一针缝合、收束。

顺着光丝望去，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南风瑾半跪在破碎的冰面上，身影几乎透明得能看见身后崩塌的秘境。他掌心托着那枚顾如玖从小佩戴的玉佩——此刻已经碎成三瓣，却从中涌出汩汩流动的帝流浆。那些传说中能重塑魂魄的天地至宝，此刻正化作万千光绦，缠绕着白衣女子溃散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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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哥……你在做什么？“顾如玖的嗓音沙哑得可怕。

南风瑾没有回头。他染血的手指正在虚空中勾画星图，每道轨迹都牵引着帝流浆的光丝。女子破碎的魂体被这些光丝缠绕、重组，渐渐显露出原本的模样——那根本不是什么邪祟，而是一道被强行扭曲的星灵。

“看见了吗？“南风瑾的声音轻得像风，“这才是广寒劫的真相。“

顾如玖突然想起古籍上残缺的记载：【太阴星君座下，有荧惑之精误坠凡尘……】

她踉跄着爬起来，终于看清南风瑾正在编织的不是锁链，而是一条微型星轨。女子纯净的星魂被帝流浆包裹着，正在逐渐回归最初的形态——一颗泛着蓝光的星辰。

“三百年前，仙门犯了个错误。“南风瑾的指尖开始消散，“他们把坠落人间的星灵当成邪祟，用十二仙魂将她污染成劫……“

那颗星辰突然出清脆的嗡鸣，挣脱所有光丝，倏地没入顾如玖眉心。

“现在，物归原主。“南风瑾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最后一点身形化作金沙飘散，“她本来就是……你的本命星啊……“

顾如玖仰头望着天穹，瞳孔中倒映着那璀璨的北斗七星。每一颗星辰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赤红如血，靛蓝似海，金黄若日……七色星辉交织成网，将整个寒月秘境笼罩其中。

“原来如此……“南风瑾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顾如玖惊觉他的身影正在金光中重新凝聚，只是变得虚幻透明。他染血的指尖轻抚过新生的星链，每一道触碰都激起涟漪般的波纹，“广寒劫要封印的根本不是邪气……“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锐利，穿透层层虚空望向秘境深处：“而是这些。“

随着他话音落下，北斗星辉突然照射向秘境最阴暗的角落。在刺目的星光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冰层下，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他们如同沉睡的俑，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诡异的黑气，数量之多，竟一眼望不到尽头。

“三百年前的上古魔修……“顾如玖的声音在抖，“他们根本没被消灭……只是被星灵的力量镇压在此……“

南风瑾的虚影微微颔，星链在他手中出清越的鸣响：“每一次广寒劫爆，都是魔修在冲击封印。仙门却误将星灵当作劫难本身……“

话音未落，冰层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最前排的一个魔修，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顾如玖望着南风瑾的侧脸，心头蓦地一疼。

瑾哥素来纤尘不染的银白衣袍此刻沾着斑驳血迹，袖口被灵力风暴撕裂了几道裂痕。他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长也有些凌乱，几缕碎垂落在额前，更显得眉宇间那抹疲惫藏都藏不住。

可他的眼神依然沉静如渊，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操控着星链，仿佛天地倾覆也不能让他动摇分毫。

“看。“南风瑾突然轻声道。

顾如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天际流光如雨——各大势力的飞舟、法宝正从四面八方赶来。玄天宗的青玉飞舟上，掌门亲自执剑而立；药王谷的弟子们洒下漫天灵药，为受伤的修士疗伤；就连素来与仙门不睦的魔修，此刻也派出了精锐。

“真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南风瑾嘴角微扬，眼底却带着淡淡的倦意，“这群老家伙，总算肯放下那点龃龉了。“

顾如玖悄悄伸手，指尖轻轻勾住他染血的袖角。她能感觉到瑾哥的灵力已经接近枯竭，可他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如一把宁折不弯的剑。

“这次结束之后……“她低声道，“我陪你去江南看桃花吧。“

南风瑾怔了怔，眉间的疲惫忽然化开些许。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好。“

天穹之上，最后一道星链终于成型。无数强者同时出手，各色灵力汇聚成洪流，朝着苏醒的魔修镇压而去。

而在这片混乱中，他们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天际最后一缕星辉隐入云层时，整片寒月秘境终于恢复死寂。那些在冰层下蠕动的黑影被重新钉回深渊，破碎的冰面上只余斑驳血迹，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惊世之战。

闳衍快步穿过满地冰碴，靴底碾碎了几片染血的冰晶。他望着仍立在阵眼处的南风瑾，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们雪月境的王此刻背对着众人，银白法袍的后心处晕开大片暗红，垂落的右手指尖还在不断滴落血珠，在冰面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瑾哥……“闳衍又唤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注意到南风瑾左肩有道贯穿伤，霜雪凝结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那是被上古魔气侵蚀的痕迹。

四周的雪月境弟子们屏息静立，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王上。那个永远从容不迫、衣不染尘的南风瑾，此刻法袍下摆撕裂成缕，束的玉冠不知何时碎裂了一半，几缕散落的丝被血黏在颈侧。最令人心惊的是他周身紊乱的灵力波动，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又微弱如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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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玖突然从人群中冲出。她青色的裙裾扫过冰面沾染的血霜，在距离南风瑾三步时猛地刹住脚步。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抖——她竟不敢触碰，怕一碰就会现眼前人也是道将散的虚影。

“……玖玖。“

南风瑾终于转过身来。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眉心狠狠皱起，薄唇间溢出一丝闷哼。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独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像是寒夜里将熄未熄的余烬。可当他看向顾如玖时，那双总是清冷的凤眸竟还含着极浅的笑意，仿佛方才以神魂为祭的不是他自己。

闳衍突然单膝跪地：“请王上回冰魄殿疗伤！“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身后数百雪月境弟子齐刷刷跪倒，灵力激荡间凝结的冰晶在他们膝下绽开霜花。

南风瑾轻轻摇头，染血的衣袖却被顾如玖一把攥住。

“你总是这样……“她声音哽咽，指节因用力而白，“雪月境不能没有王，我……我也……“后半句消弭在颤抖的唇间。

一阵寒风卷过，南风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