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内的寒气并非寻常的阴冷,而是一种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的湿冷,顺着衣缝钻入肌肤,像是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管里游走。韩宝儿忍不住抱紧双臂,指尖微微抖,连呼出的白气都在黑暗中凝滞了一瞬,仿佛连空气都被冻得迟缓。
“这冷得……不对劲。“颜瑶压低声音,孔雀翎无声地展开,七彩翎毛在黑暗中泛着幽微的荧光,映出洞壁上蜿蜒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抓挠过的痕迹。
顾如玖的瞳孔在暗处微微收缩,迅适应了黑暗。她指尖一翻,几枚银针无声地滑入指缝,低声道:“不是自然寒气……像是某种阴煞残留。”
欧阳定羽懒散地靠在岩壁上,剑鞘轻轻点地,闭目感知了一瞬,忽然轻笑一声:“有意思,这洞以前应该是死过不少人啊。”
“大家小心一点,这地方应该不简单。”顾如玖环视了一周,阴冷的空气像是要钻进人的骨头缝隙中。
一阵阵阴风袭来,耳边似有窃窃私语。
“玖玖说得对,千万不要落单。”欧阳定羽的话音未落,洞外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面男沙哑的狞笑:
“跑啊,怎么不跑了?”
华服男子优雅的嗓音紧随其后,带着几分戏谑:“矿洞绝路,倒是省了我们堵截的功夫。”
杂乱的叫骂声也由远及近,火把的光亮在洞口晃动,将扭曲的人影投射进洞内,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
顾如玖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蛇,已入洞。
黑暗的矿洞中,顾如玖几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开始布置。
顾如玖指尖银光一闪,七根淬了麻痹毒的银针无声没入头顶钟乳石。针尾系着的透明蛛丝在黑暗中织成死亡罗网,只要有人触机关,那些尖锐的钟乳石就会化作暴雨坠下。
颜瑶旋身时孔雀翎轻抖,七彩毒砂如雾霭般飘落在唯一干燥的通道上。她红唇微勾,在岩缝里埋入三颗“醉梦蛊“——这种蛊虫遇热便会苏醒,钻入皮肤后让人产生被万蚁啃噬的幻觉。
欧阳定羽看似随意地踢动脚下碎石,实则用剑气在矿车残骸后刻出微型剑阵。当他的剑穗铃铛第三次轻响时,那些看似散落的锈铁片会突然暴起,组成绞肉机般的金属风暴。
颜昔快在岩壁拍下五张雷火符,符纸边缘用韩宝儿的茉莉花粉做了标记——只要敌人触碰到这些香甜的诱饵,爆裂的符咒就会把他们炸进颜瑶布置的毒砂区。
韩宝儿咬着嘴唇,将最后三颗琉璃珠卡在矿洞支柱的裂缝里。珠子里的六牙象分泌物会让整片区域弥漫着令妖兽疯狂的气息。
“三、二……“顾如玖用唇语倒计时,众人身影如鬼魅般隐入各个支巷。当洞口的火光终于照进来时,铁面男踩碎了第一根蛛丝。
顾如玖眯着眼,看到铁面男一马当先,他眼睛锃亮,瞪得极大,好像眼球随时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样。
“那些小崽子们……慌不择路的跑到了这里面,这可真是个杀人的好地方啊……”从铁面男的语气能听得出,他应该是知道这片地曾经是干什么的,或者说是,这片矿洞曾经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铁面男的青铜面具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油腻的血光,裸露的那只右眼瞳孔扩张到不正常的大小,几乎占满整个眼眶。充血的眼白上爬满蚯蚓般的血丝,随着他亢奋的喘息,浑浊的眼球在薄薄的眼睑下疯狂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啵“地一声弹出眼眶。
“三十年前……这里可是埋了整整三支采矿队……“他的锯齿短刀划过岩壁,刮下一片暗红色碎屑。刀背上的人牙碰撞出诡异的节奏,像是某种献祭的计数。“知道为什么矿道支架是暗红色的吗?“他突然神经质地咯咯笑起来,“那些蠢货的血……足足渗进石头缝里三丈深……”
火把的光晕在洞顶摇晃,照亮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支架木料上深深的抓痕不是工具所致,而是人类指甲的弧线;某处岩缝里卡着半截黑的指骨,指节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就连滴落的水珠都带着铁锈味,在火光下呈现出可疑的淡粉色。
“多合适啊……“铁面男的声音突然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独眼死死盯着黑暗深处,“当年那些矿工也是像你们这样……躲啊……躲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唾沫星子喷在面具内侧出黏腻的声响,“最后全都变成了一滩滩会尖叫的肉泥……”
铁面男故意站在矿洞的洞口说这些话,语气中带着森森恶意和嗜血,显然……
他在炫耀自己的战绩,也在恐吓矿洞中的“猎物“。
他享受这种极致的猎杀,让猎物恐惧、惊慌、最后惨死。
铁面男站在洞口,青铜面具在火光下泛着阴冷的金属光泽,他故意将嗓音压得低沉沙哑,像是钝刀在刮擦骨头,一字一句都裹挟着粘稠的恶意。
“你们知道吗?“他缓缓抬起锯齿短刀,刀背上串着的人牙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碰撞,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三十年前,那些矿工临死前,也是这样缩在矿洞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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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顿了顿,独眼瞪得极大,充血的眼白几乎要撑裂眼眶,瞳孔兴奋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们跪在地上求饶,指甲都抠烂了,想爬出去……“他喉咙里滚出一声病态的轻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妙的画面,“可惜啊,矿洞塌了,他们被活活压成了肉泥……“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扭曲的快意:“你们听——“
他猛地用刀背敲击岩壁,沉闷的回音在矿洞内层层荡开,仿佛真的有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