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与薛氏从无私交,她的死活与孤何干?”
马车碾过青石板疾驰而去。
雨点子突然变大,打在身后的琉璃瓦上,噼里啪啦作响。
郭云容望着消失在雨幕中的东宫仪仗,手中荷包啪嗒一声,坠落在地……
阿母说,等她穿上嫁衣,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太子妃,往后与太子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也能享尽这世间荣华。
可此刻,看着铅灰色天空下肆意飞舞的雨点,她忽然有些彷徨无措……
男欢女爱于帝王家,终究是痴心妄想……
太子殿下,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何来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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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越压抑沉闷。
黄昏刚至,青石板路上便积着一层薄霜。
夜色还未完全笼罩,西市的胡姬酒肆已喧嚣如昼。
胡姬的金铃声中,顾介攥紧手上的银质茶盏,眼尾余光不时扫过纱帘后影影绰绰的平乐公主。
屋子里安静无声,只有墙上的影子在不安地扭动。
忽听门环轻响。
周嬷嬷推门而入,带进一阵穿堂风,烛火猛地晃了几下,险些熄灭,光影瞬间暗了几分。
“公主,人来了。”
平乐指尖轻叩檀木几案,淡淡瞥向顾介。
“他们当真愿意配合本宫,拿出足以扳倒太子的铁证?”
顾介垂着眼眸,“公主想一下,如今朝堂大肆通缉,他们走投无路,东躲西藏,是谁害的?他们也恨透了李肇,只要公主出面,给他们足够的好处,那还不是如同案板上的鱼,由得公主摆弄……”
平乐公主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座椅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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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陆老匹夫和卢太傅步步紧逼,朝堂上对她的指责声不绝于耳,她的处境愈艰难。
有那些证物在,连父皇都不再竭尽全力保她……
她得靠自己!
只要拿到李肇与薛六私通,勾结旧陵沼和西兹的铁证,就能反戈一击,扭转不利局面……
她抬抬下巴,不动声色地冲周嬷嬷使了个眼色。
“请他们进来!”
门轴出刺耳的吱呀声。
一股浓重的沉水香混着羊膻味,熏得她喉咙干涩,胸口闷。
冷风卷入,两个皮肤黝黑的西兹人大步跨入内室,穿着一身深褐色粗麻织就的斜襟皮袍,腰间挂着狼头玉佩,琥珀色的眼睛映着跳跃的烛火,像极了雪原上的饿狼。
“西兹狼卫座下先锋官阿尔泰,见过公主殿下……”
平乐掀开兜帽,慢慢从帐中走出来,款款移至主位坐下,狐裘领口缀着的东珠撞出清脆声响。
“本宫要的东西,可带来了?”
为的西兹人单臂抱胸,微微颔一礼。
“那我们要的东西,公主带来了吗?”
平乐朝身后的周嬷嬷示意一下。
很快,两个侍从抬着一个裹着黑绸的长条形木箱走进来,重重搁在地上。
里面装的是码放整齐的百两官银,白花花的银辉倾泻而出,还有一些金叶子散在旁侧……
西兹人很是满意,示意手下。
那人解开腰间皮囊,倒出贴身收藏的羊皮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