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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8章

祠堂内一片沉寂，密密麻麻的牌位似从云端俯视，静默无言。

宁王爷静立良久，枯枝般的手落在儿子肩头：“你若有罪，为父又该如何？”

祠堂内的檀香袅袅升起，在父子之间织出一层薄雾。

“我身为萧家的家主，却对眼皮底子下的藏污纳垢毫无察觉，反而对罪妇多有纵容，终致今日大祸。。。。。。”老人家喉头滚动：“若说害得你三位兄长不得安宁，那罪首当是为父。”

“父王。。。。。。”

“起来吧。”宁王爷道：“你这些年隐忍不发，说到底，也是怕我和你母妃难做。。。。。。你三位兄长若真的泉下有知，不会怪你的。。。。。。”

可是，萧靖南依旧跪着不动。

低着头，像一柄插入这荒芜地界的剑。

宁王爷看了他一会，还是长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等到宁王爷的脚步声远去，黎婉铭终于按捺不住，提着裙角闪入祠堂。

“二婶进宫了，你知不知道？”她急吼吼地说：“万一她知道点什么，告诉了太后，那你们岂不是完蛋了？”

她忍不住伸手去推他：“你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忏悔？”

萧靖南却忽然抬眸，按住她的手，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裴彦祺被太后罢免了，你知道吗？”

“啊？”黎婉铭一楞。

萧靖南道：“康氏父子的案子，审到现在，已经是无甚可审。”

“太后想要从轻发落，大理寺也以证据不足将此案押后，刑部不置一词，方相态度不明，唯有都察院，紧紧地扣着这桩案子不放。。。。。。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的声音平静，嘴角却慢慢扬起：“因为裴彦祺是都察院的佥都御史，他坚持要秉公办理，将康家父子治罪。。。。。。”

“昨天在宫中，裴彦祺再次顶撞太后，太后大怒，当场下旨要褫夺他的官职。”

黎婉铭一头雾水。

她完全没搞明白，萧靖南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

不过他既然要说，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安安静静地听便是。

谁知，萧靖南忽地一声轻笑：“但太后的斥令尚未发出，都察院御史严大人就当场将自己头上的乌纱摘了下来！”

“他说裴彦祺刚直不阿，秉公执法，正是我大盛渴求的青年才俊，若是因为要求惩治里通外国的国贼而遭到罢免，那他这个都察院御史，便也不必做了！”

“太后气的当场头风发作，寿康宫昨夜灯火通明，三位太医守了一宿，谁也没敢合眼。”

他笑的捂住肚子：“你说，二婶这个时候来告状，太后有心情听她哭诉吗？”

黎婉铭忽然醒悟。

是啊。

先是康家父子下狱，再是京城中又起了厌胜巫蛊的谣言，康太后现在只怕是烦的要命呢！

康氏在这个时候找进宫里，正撞在太后的枪口上。

而且前天夜里，宁王府里又是半夜抓贼，又是连夜请大夫的，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康太后岂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宫中最忌巫蛊。

康太后的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结果康氏还自己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