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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老丈，我不买香料，我是来进香的。”

这句话一说完，老者的脸色沉了下来，两只眼珠直直地盯着萧靖南，像是要把他刺穿。

萧靖南仿若未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

良久，老者才从喉咙深处挤出沙哑的声音：“客人是从哪个庙里面来？进的什么香？要进几支？”

他的音调很古怪，像一只老旧的破风箱，在这昏暗破旧的小店里，有了几分阴森诡异的味道。

萧靖南流利地回答道：“从山顶的山神庙里来，进的是金兽焚甲香，至于这数量嘛。。。。。。”他故意顿了顿，微微一笑，“大约能买下你的这家店。”

老者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萧靖南，仿佛要透过皮肉看穿他的骨髓。

萧靖南刚才和他的对话，其实全部都是鬼哭道的暗语。

“进香”表示有生意要做。

“山神庙”表示我从北方来。

而“金兽焚甲香”则是生意的类别。

焚甲香是军中常用的香料，涂抹在战袍铠甲之内，可以驱虫防瘟。“金兽焚甲香”的意思就是说，我要谈的，是一笔和军中有关的生意。

至于“数量能买下你的店”，这话就微妙了——没有具体数额，则表示上不封顶，足以颠覆你们整个鬼哭道。

多亏这些年宁王府一直锲而不舍地追踪鬼哭道的下落，这些切口暗语，萧靖南早就烂熟于心，今日才能精准地找到他们的堂口暗桩，还能顺利地搭上话。

“客人好大的口气，”老者的眼神闪了两下，嘶哑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不知道你吹的是什么风，骑的是什么马？”

铜灯的火苗跳动，将他那张布满刺青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萧靖南这次没有回话，而是修长的手指从怀中取出一枚羊脂玉珏，轻轻搁在积满香灰的柜台上。

玉珏圆润莹白，色泽通透，浮刻着升龙踏浪的精致纹路。龙有五爪，虬髯尽张，威风凛凛。龙尾处有一丝淡淡的红色纹路。

老者的脸色变了。

刚才他问萧靖南的那两句，“吹风”“骑马”，全都是在问身份。

但是这枚玉珏拿出来，便什么都不用问了。

——龙纹血沁古玉，非亲王不可有。

这是大盛朝的大人物来了。

“贵客。。。。。。少候，老朽去回禀我家主人。”老者的声调更低，看向萧靖南的目光中却带上更加浓厚和戒备的敌意。

萧靖南略一欠身：“老丈请便。”

不一会，门外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老者再次出现在门口，手中提着一盏破旧的羊皮灯笼：“贵客请跟我来。”

萧靖南整了整衣袖，坦然跟在他的身后。

小巷昏暗逼仄，弯弯曲曲，暗无天日，像是迷宫一样。行走在里面，隐约还能听到低低的哭泣和嘶吼，像是野兽被扼住喉咙。

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老者在一个砖石小院的门口停下脚步。

萧靖南略一垂眸，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