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亡夫身边的年轻人,竟然也有几分熟悉。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她嘶声大喊,猛的睁开眼睛。
四周昏暗,呼吸困难,她下意识挣扎,终于,一阵微凉袭来,她嗅到了新鲜的空气,大脑也变得清明起来。
她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身上湿漉漉,被子也是一片粘湿。
她想起来了,她烧了,她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她退烧了。
冯雅兰强撑着坐起身,头有点晕,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没事了。
她给自己换上干爽的衣裳,睡前准备的热水已经凉了,她喝了几口,干涸的嗓子得到滋润,身上也舒服了许多,她回到床上,又把被子翻过来重新盖上,却再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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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经常做梦,但是醒来却不记得了,可是今天这个梦,却依然历历在目。
郎秋白
她搜遍记忆,确定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她知道郎静,郎静有一儿一女,儿子尚幼,女儿就是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郎玉玉。
她没听说郎静还有侄儿。
不对,不对!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郎秋白的脸,这个在梦中与她做了大半年夫妻的人,她怎会忘记他的脸?
更何况,她不仅记得他年轻时的容颜,她甚至还在梦中看到中年的他,时光善待,他依然清秀儒雅,俊逸出尘。
冯雅兰默默闭上眼睛,她记得这张脸,她见过这张脸。
杨胜秋!
那还是杨胜秋提出求娶之后,嫡母让她相看,她们这样的人家,是没有不相看就结亲的事情,否则也会落人话柄。
那日她站在凉亭里,看到三哥带着杨胜秋从前面走过,不知三哥说了什么,杨胜秋停下脚步,看向凉亭。
那一刻,并没有四目相对,但是她的脸红了。
原来郎秋白就是杨胜秋,她隐约记得杨胜秋和郎家也是有关系的,只是不知为何,梦里杨胜秋会改名字。
既然那人是杨胜秋,那么梦中最后跟在郎秋白身边的年轻人又是谁?
冯雅兰心中一动,她想到什么,披衣下床,走到铜镜前,找到火折子点上蜡烛,借着跳动的烛火,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难怪她觉得那年轻人眼熟,当然眼熟了,因为那年轻人与她竟有四五分的相像。
冯雅兰跌坐在椅子里,事情原来是这样的,竟然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她忽然想到,如果她没有落水,如果没有五皇子的求娶,那她是不是还会嫁给杨胜秋?
梦里的一切,会不会就是她应有的命运?
她嫁给杨胜秋,怀了孩子,杨胜秋因公殉职,她独自抚养儿子,三年后,儿子被人抢走,她四处寻找,最终变成残废,多年之后,杨胜秋带着儿子回来,清贵雍容,一身光鲜,而她,狼狈潦倒,宛若乞丐。
冯雅兰再次感觉呼吸困难,这一次没有被子蒙头,可是四周的空气却越稀薄,她大口地喘着气,如同一尾离岸的鱼。
她颤抖着将铜镜扣在桌上,她不想看到镜中的自己,不想想起那个酷似自己的青年。
郎秋白骗了所有人,也骗了她的一生!
这是上天给她的警示吧,她虽然来了紫竹观,但是比起梦中的自己,她无比幸运。
比起嫁给杨胜秋,重新过一遍梦里的日子,紫竹观简直就是福地洞天。
在这里,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念经打坐,养花种菜,有对她还算友善的坤道和居士,外面有惦记她的姨娘和丫鬟们。
次日,冯雅兰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错过了早课的时辰。
她以为会被斥责,可是却收到了一小包黄糖:“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身子不适就回去躺着吧。”
冯雅兰连忙谢过,勤快地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刚扫完一块空地,便看到佳柔长公主走了过来。
“你的脸色不好,是病了吗?一会儿我让清风师姐给你诊脉,有病不要硬扛。”
佳柔长公主的声音冰冰冷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中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