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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東籬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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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寧雙就問過東籬來川城做什麼,東籬只說是家中老大丟失了一物,差他出來尋,再具體的就怎麼也問不出了。

寧雙氣的直拿掃把追他:“記住了,你可是賣身給我了!賣身賣身,懂不懂什麼叫賣身?”

如今老話重提,東籬卻衝寧雙眨眨眼:“可雙姑你也有秘密瞞著我呀,是不是?”

寧雙募的一愣,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東籬忙趁機跑遠,飄逸的身影衣袂飛揚,那抹鮮豔的楓葉紅刺的寧雙心頭一跳。

今夜是川城蔡侯爺大壽,蔡府管家點名要寧雙釀的春日暉做宴酒,這可是筆大買賣,寧雙爽快應下,一大早就開始忙活。她本來怕東籬笨手笨腳壞事,不准他跟來送酒,可東籬卻非得隨她來蔡府湊一湊熱鬧,寧雙拗不過他,只好作罷。

進了蔡府,老管家收下貨後,客氣的要留寧雙和東籬喝杯水酒,東籬也不推辭,道了聲謝,與寧雙跟著蔡府下人來到了最外圍的普通席上,眉開眼笑地坐了下去。

寧雙囑咐他別亂走動,只老實埋頭吃喝就是,她去同老管家結賬。

可這賬一結就結了好久,宴席都開始了,煙花絲竹響個不停,寧雙還是沒回來,東籬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正準備起身去尋她時,府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抓刺客!

滿堂頓驚,人人惶恐不安,一片混亂間,傳來了更叫人震驚的訊息——

破開房門的下人們悚然發現,遲遲未出來迎客的蔡侯爺竟是,竟是變成了一尊青銅像!

訊息一出,整個蔡府炸開了鍋,先前還一派喜慶的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慌。

滿堂騷亂中,東籬瞳孔驟縮,眸中幾個變幻後,握緊摺扇,離了席朝侍衛追蹤的方向而去。

搜捕聲由遠及近,火把通天,水下的寧雙屏住呼吸,心跳如雷。

她纖秀的身子藏在一池荷葉下,雙手緊緊按住懷裡的竹筒,極度的緊張中,一股按捺不住的快意卻湧上心頭。

第四個,這是第四個,她終於又收了一個狗官的魂!

今夜機會難得,不枉她等了這麼久,在川城潛心釀酒半年,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總算能接近仇人,報仇雪恨。

方才潛在房裡,她親眼看著那狗官嚇得目眥欲裂,身上溢位絲絲青氣,眨眼間就化作了一尊雕像。

青氣飄進了她的竹筒裡,合上蓋子,輕輕搖一搖,就化成了幽綠的魂水。

帶著魂水,她悄無聲息地躍出窗外,卻因太過興奮失了謹慎,發出聲響被人發現,一路叫侍衛追到了這。

遠處搜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寧雙在水下屏氣凝神,心跳的越來越快……

寧雙正在屋裡沐浴,他一推開門,只見水霧繚繞,屏風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摺扇一打,東籬也不急著迴避,反倒挑眉一笑:“雙姑好雅興,這常言道,花看水影,竹看月影,美人看簾影,隔著這屏風看雙姑果然和平日很不一樣,別有一番風流韻味……”

“那你願意天天看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東籬,叫她驀地一愣,不料寧雙豪放至此,他耍流氓不成竟反遭調戲。

見東籬被噎住,寧雙在裡面哈哈大笑,笑過後,她似乎有些累了,聲音低了下來:“小賊,我過幾日要收拾行李離開川城,回老家釀酒,還缺個夥計……你跟不跟來?”

醞釀許久的話到底是問了,房中一時安靜了下來,寧雙咬緊唇,心口處灼熱難耐,她強忍著不發出聲來,只一心等待這東籬的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在寧雙以為桶裡的水都要冷掉時,那邊終於傳來一聲笑,清朗的聲音無賴響起:“老闆娘包酒嗎?”

彷彿冰雪消融,寧雙緊繃的身子瞬間軟了下來,霧氣氤氳中。她靠在木桶上,捂住了眼睛,有什麼奪眶而出,歡喜的她承受不住。

在蔡府的荷花池中,搜尋的侍衛越來越近,正當她的心跳到嗓子眼,準備殊死一搏時,半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長笑,人影閃現間侍衛們齊齊掉頭去追,她趁機而逃。

在這個千鈞一髮之際發出一聲怪笑救了她的傢伙,除了東籬,她不作別想。

雖然她還是不打算告訴他一切,但至少,她希望他再陪她一程——

她不再去追究他的來歷與目的,他也別過問她的曾經與秘密,就這樣,留七分正經以度生,留三分痴呆以防死。

所幸,東籬是個有酒品,也有風度的小賊。

寧雙知道他本來是想問個究竟的,可最後還是尊重了她的選擇,掩門而出的那一刻,他們心照不宣。

蔡侯爺的案子在川城鬧的沸沸揚揚,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尊青銅像,人們私下議論紛紛,說蔡侯爺定是為惡多端,衝犯了神靈,被菩薩收去當座下弟子了。

直到寧雙同東籬坐上馬車離開川城時,官府也沒理出個頭緒來,蔡侯爺和此前北陸出過的三位身居要職的大官一樣,都離奇的化做了青銅像,這樁案子也和那三樁案子一樣,成了北陸南疆不了了之的懸案一樁。

馬車上,東籬閒閒飲著酒,聽著外面車伕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寧雙說著蔡府的懸案,說到驚險處,他不由一笑,眼前卻有些恍惚起來。

他記得那夜在引開官兵時,他回首瞥了一眼,黑暗中一道身影恰躍出水面,水花四濺,月下他看得清清楚楚,那身影波光粼粼,在風中稍縱即逝——

分明是一條魚尾。

深夜,萬籟俱寂。

荒廢的宅院一片破敗,殘竹搖曳,樹影斑駁,泥土裡瀰漫出醉人的酒香,絲絲縷縷飄蕩在夜空,顯露著這座老宅曾經的似錦繁華。

東籬信步走過庭院,搖身一變,人已身在了酒窖中。

這是寧家的一處密地,白日裡他悄悄尾隨寧雙,見她在地下挖出了幾罈好酒,面露喜色,藏進了這隱秘的酒窖中。

聞著酒香像是春日暉,細細辨去,卻又不似尋常滋味,沁人心脾的春日氣息中隱隱混雜了一些說不出來的味道,叫躲在暗處的東籬不由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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