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没办法,也不好再多说什麽。
直到在走廊上待了近十分钟,估摸着沈言怎麽也已经离开医院了,傅星寒才让明叔推他进电梯下楼。
傅星寒这一昏迷,就将近半个月没下过床了。
现在早上就醒了,也算是醒来了一天,医生也就答应,让明叔推他去楼下透口气。
但毕竟他情况还不好,医生那边也只答应最多出去半小时,而且只能在住院楼附近转转,不能走远,以防突发事件。
电梯在一楼停下来,明叔推他出电梯,到了电梯外面的大厅里。
再往外面走时,没走几步,後面就有声音突然响起:“我听说,你一条腿没得治了。”
沈言就站在他们身後,面上没什麽情绪,说话时,看向傅星寒坐在轮椅上的背影。
傅星寒一只手垂放在身上,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在听到那声音时,掌心立刻就收紧了一下。
都快三年了,沈言主动跟他说话,好像还是头一次。
傅星寒也不知怎麽,觉得这一刻自己特别狼狈,没回头,甚至想要当做什麽都没有听到,直接离开。
但轮椅是明叔推着的,现在走不走,都由不得他傅星寒自己了。
明叔一听到声音,立刻顿住了步子,回身有些诧异地开口:“沈小姐,这麽巧,您也在。”
他其实想的是,都过去这麽久了,沈言怎麽会还在这里。
明叔看沈言走近过来,立刻察言观色再开口道:“我来楼下给傅先生取点药,那我先去药房,麻烦沈小姐您帮我在这照看傅先生几分钟,我很快就回来了。”
他说完也不看沈言答不答应,直接将轮椅停到了不挡路一点的位置後,自己就先走了。
傅星寒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要叫住他,又到底还是没吭声。
沈言走到轮椅前面,她上一次这样居高临下地打量傅星寒,算算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加上腿长,这样坐在轮椅上,显得格外拘束而别扭。
沈言记得,大概三年前,他第一次终于可以离开轮椅了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轮椅给毁了个干净。
那时候他大概也想象不到,自己能离开轮椅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三年而已。
三年後的今天,或者说馀生数十年,他还是又不得不继续依靠这个东西,才能走路。
傅星寒大概也一时有些难以习惯这样的状态,像几年前那样,他必须擡头,才能去看到沈言的脸。
不,如果是几年前的话,他其实也不常擡头去看她。
沈言一到他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跟他相对坐着,或者她蹲身下去。
所以他现在几乎是低着头,躲避着她的视线。
沈言沉默看了他半晌,才开口:“轮椅这麽多年没坐过了,怎麽样,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