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帕子里拈出桂花糕来,一股子清甜的桂花蜜保存的还是完好无损,正待递于他时,却见景安背影明显一僵。
“不必,我这会不饿。”
冷淡而疏离。
沈荠听出话里的冷意,本来还跃雀的心已经静了下来,她不明白景安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快,明明刚才他俩还在……怎么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白日里才将被子翻晒过,你盖着正合适。我先去岑娘房里,正巧这段日子活计还堆了不少。”
她不再计较景安态度的转变,此时此刻对她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不容分心。
言罢就将包着桂花糕的帕子重重放在桌上,本还完整的块状有些已经碎了边角,那腻人的甜香正散开来,将二人内心搅的天翻地覆。
冰凉月色涌进屋子,像是把沈荠的脚沾在地上般挪动不了半分。
明里暗里的赌气行为,让景安不得不转过身来,半是无奈,半是妥协。
“对不起,我不该这般。”
不该这般小心眼。
这三个字在脑海里一冒出来,连自己也被惊到一瞬,这还是头一回同人道歉,还是在这般境况下,要是被承明殿那些老古板看到免不了一顿说教。
“阿荠。”他显得有些犹豫,像是在摒弃什么负重的枷锁。
沈荠抬眼,心里似乎有不可抑制的情愫在翻涌。
这种奇怪的感觉即将到来,沈荠不可避免的心猿意马起来。
就在景安如霜冷的身影即将把她罩住时,她心里还在思考着那衣裳料子的花样该如何设计,明日的桂花是否可以酿些桂花蜜。
景安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在她耳畔轻声道:
“求求你,别不要我。”
中秋至(五)
景安回京任太师是仓促之举,更是叶亭贞不得已而为之。也不知怎地,靳奕每逢见了叶亭贞都如一头即将发怒的小兽,连半分天子威重也无,这让苏直暗暗叫苦。
原本苏直并未发觉这一异常,还是中秋祈福时他远远行在后面,亲眼目睹靳奕绕过叶亭贞去接太后手里的香,冷落了他。
怪不得叶亭贞上回说出那样的话,看来是真的耿耿于怀。
自古以来,摄政王与少年帝王都是不和的。
一个为了夺权,一个为了守权。
只是靳奕尚小就露出如此敌意,怕是不妙。
至少现在还不是成熟的时机。
他不停在正厅里踱步,惹得正在翻阅账本的苏夫人一阵心烦,将账本扣在桌上,忍不住用眼斜他道:
“你再转能转出所以然来?”
苏府现在由苏夫人当家,她出身不俗,虽然眼角有些岁月的痕迹,但还可见年轻时的风姿,在当时与汴京的大才子苏直喜结连理,可谓是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