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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就一晚上,行嗎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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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其他同學,蔣冬河一定會主動詢問需不需要幫助,是倪雪的話……算了,井水不犯河水,就當沒看著吧。

蔣冬河本打算趁倪雪注意到自己之前直接走掉,結果就在這時,倪雪突然抬起了頭。

這裡不是明雅,他們也不再是同班同學,蔣冬河無需再佯裝客氣,然而出於基本的人道主義關懷,他還是問了一句:“你……身體不舒服?”

“頭暈,噁心。”倪雪答。他正要站起身,結果蹲了太久雙腿發麻,一時間重心不穩,直直地向前栽去。

眼看要更近距離地接觸地面,倪雪不願狼狽至此,本能地抓住蔣冬河的胳膊。

對方良心未泯,伸手扶了一下。

兩人貼得很近,倪雪注意到蔣冬河的頭髮長長了些,沒有刻意打理過,隨意垂在額前,在這張臉上的效果就像是去理髮店吹了個造型。

這人還是穿著那件灰色無袖T恤,洗得幾乎發白。上次,倪雪還多看了一眼他的手臂肌肉,沒想到這次就換成了上手摸。他攥得很緊,手指感受到對方的體溫,比自己的高,甚至有點燙。

“……”蔣冬河出聲提醒,“這回站穩了嗎?”

倪雪在原地緩了一會兒,“嗯。”

蔣冬河立刻縮回手,彷彿不小心碰到了一塊灼人的火炭。

倪雪這才意識到,蔣冬河剛才扶住的部位是他的腰。

等等,那他們剛才的姿勢豈不是顯得過於曖昧?難怪那麼多路人紛紛側目,倪雪甚至能猜出他們的心理活動——大學裡果然不一樣,民風開放,群眾包容,性少數群體也能勇敢地做回自己……救命啊,他和蔣冬河才不是那種關係!

倪雪尷尬地移開目光,又看到蔣冬河的行李箱。快到晚上還拎著箱子向外走,倪雪驟然冒出一個猜測,忙問道:“你不在宿舍住?住酒店還是租房?”

住哪都和你沒關係。蔣冬河心裡已經在這麼想,但不知道是不是班長當了太久——從小學一年級到高三一共十二年,給人答疑解惑已經成為一種職業病,嘴巴回覆得更快:“租房。”

俗話講,言多必失禍從口出,果然沒說錯。下一刻,蔣冬河聽見倪雪說:“那我先在你那裡住一晚上。”

蔣冬河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漢語水平產生了質疑——這人在說什麼?來他這裡住一晚?甚至沒用祈使句,用了陳述句,還是這麼理直氣壯的語氣?

心頭頓時一股無名火起,蔣冬河冷笑一聲,吐出三個字:“你做夢。”

從小他爸媽一直教育他,力所能及範圍內,如果能幫上別人的忙,就儘量幫助一下,善良的人總會有好報。

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但那是對別人。

對倪雪,他還沒法做到以德報怨這麼高尚。

他早就認清過倪雪的本質,驕縱,跋扈,以自我為中心。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蔣冬河不想徒費口舌與倪雪交流,他們本來就是兩條平行線,以前是雲泥之別,現在倪雪也跌入泥潭,蔣冬河卻依然不願與他為伍。

倪雪卻異常執著,抓著蔣冬河胳膊的手指依然沒有鬆開,像漂在大海中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塊浮木。

“我和舍友吵架了,但是這能怪我嗎……這個宿舍條件可怎麼住人啊?”

倪雪沒說謊,他的確和新舍友吵了一架,憑藉一己之力在第一天把人際關係搞得一塌糊塗。

就連倪雪自己也回答不上來,為什麼會想去蔣冬河那裡住,他不是最討厭蔣冬河了嗎?宿舍條件太差是一方面,至於另一方面,他更想噁心一下蔣冬河。

他和蔣冬河一直互相看不順眼,蔣冬河認為他紈絝,他覺得蔣冬河偽善。

在班裡,蔣冬河一向冷靜,沉穩,彬彬有禮,包括他們上次見面,蔣冬河也維持著最後一絲體面。

而現在離開了明雅,他只想撕下蔣冬河戴久了的面具,讓對方露出真實面目。

最重要的是,蔣冬河絕對不會對他圖謀不軌!

“倪雪,你搞清楚一點,我對你的遭遇不感興趣,”蔣冬河皺起眉,低頭一看,倪雪的手指還搭在他的胳膊上,那人的指尖很涼,不像夏天該有的溫度,“鬆開,不然我報警了。”

說報警當然只是嚇唬一下倪雪,哪有警察會管大學生和小學生街邊吵架。但這句恐嚇顯然很奏效,那人的眼睛又睜大一點,濃密捲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可是我真的沒有地方去了……”

天色愈發黑沉下去,那股頭暈的感覺愈演愈烈。

倪雪盯著蔣冬河,又想,也不知道蔣冬河這名字是誰給取的,跟他本人氣質居然很相襯。

冬天,流動的水被封在厚重冰層之下,結冰的河寂靜肅穆,只會散發寒意,不透出任何水面波光。眼前的人眉眼鋒利,眼神冰涼,臉上既無嫌惡,也無厭憎,只有冷淡,還有那麼一點不耐煩。讓人在夏日憑空感到寒冷。

就在那一刻,倪雪忽然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如何放軟語氣,或者說,如何對這個看起來相當不留情面的男生裝可憐——雖然他現在不是裝的。是真的很慘。

“看在我們是同學的份上,”倪雪輕聲說,“班長,就一晚上,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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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雪,從一個火坑到另一個火坑(扶額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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