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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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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本事了呵

那日御書房之事不過一小插曲, 過後弘曦見老爺子並無多提的意思,便也不多開口,以免適得其反。

在某一方面極其得意的是人才, 是可以被寵愛甚至重視的皇孫, 然再多的敏銳,尤其是政治乃至軍事上的敏銳,對他甚至於府中可未必是好事。

對於自己的定位, 弘曦心中一向清明。更何況身邊還有個真正敏銳的小哥哥, 弘暉只打眼瞅了幾眼手札上的內容,當即便言令自家弟弟將冊子好生收著, 且莫要在人前多言, 這個“人前”當然也包括老爺子………

在祖孫倆的默契下,當日那場談話好似一顆石子偶然落入水中,微動之後便再無波瀾。只除了那本手札, 被見獵心喜的弘曦幾乎日日抱在手中。

然弘曦不知曉的是, 就在那場談話沒幾日, 一輛低調的青灰色馬車緩緩向著京城駛來。車廂內, 一個滿頭霜發的老者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周遭防守嚴密的兵衛們,唇角間溢位一聲微不可見的輕嘲。

***

年關將至,宮中彷彿一下子便鮮亮了起來。宮道上張燈結綵便罷了, 這時候, 便是再板肅的女官嬤嬤們,也是願意打扮的討喜一些,不說旁的, 只莫要教主子們大過年的招了晦氣。便是等級低的小丫頭們, 雖礙於宮中刻板的著裝規矩, 但一幅帕子, 袖口素簪上不顯人眼,細瞧卻分外討喜的花樣,可謂處處巧思。

可別說,打眼瞧過去,光這氛圍,便挺令人討喜的。對弘曦這個宮中常客來說,往日委實肅穆的過分了。

不過年尾要忙活的也不少,明黃色的御案上方,沒有哪日不是高高几大摞摺子。弘曦小小一人兒,也就比桌子腿高上那麼一丁點兒,有時候趴在桌面上,另一頭大臣們等閒都瞧不人影子。

這機緣巧合地,倒也教他聽得了許多個出人意料的官司。平日裡瞧著一臉粗莽,不拘小節的兵部尚書又在他瑪法這兒暗戳戳的哭窮了。頂著諾大個塞羅鬍子,銅陵似的大眼睛,一臉委屈的模樣委實一言難盡。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方才老爺子的眉梢好似微不可見的抖了抖。隨後一雙眼睛幾乎沒從手上的奏摺上離開過。臨過年了,他家大伯瞧著模樣似乎想把一年的“小報告”打個乾淨,連他這種不通朝事的小娃娃都聽得出對方言語中的針對之意。不曉得老爺子心裡如何做想,反正他是替一旁依舊溫和儒雅,渾身上下寫滿了有容乃大的二伯伯心塞不已。

大過年的,有這倒黴兄弟,真夠夠的。

這滿頭的官司,弘曦早先還想著要不要避諱一下,不過既然老爺子不大在意,弘曦也就悄摸摸地收回了小胖腿。反正這段時日,朝中也無甚大事,之所以忙成這般,多半有賴眾大臣扯皮為多。

例如現在。

透過奏摺間的細縫,弘曦隱約可以瞧見他阿瑪那張沉著的臉,都已經快滴出墨汁兒了。看樣子,他家阿瑪又跟九叔槓上了。

戶工兩部之間本就業務牽扯頗多,如今又有了九阿哥這個滾刀肉,這不,還沒說幾句,這位便已經喳喳上了。

“四哥,弟弟我這輩子,什麼都吃的,就是這虧,抱歉了四哥,弟弟可是萬萬受不得的!”

胤禟重重地撫了撫袖口,瞧著一旁人極是不滿道:

“合著早些年便有的慣例,今年到了弟弟這兒,平白便要削減大半兒,也不曉得這是哪門兒的道理。光是年前這祠堂修繕要花費的費用,都不止這點子了……呵,四哥這是糊弄小兒呢!”

九阿哥言罷冷哼一聲,直直跪倒在地,一副擎等著皇阿瑪做主的模樣。

一旁地胤禛也不多說,直接黑著臉將今年工部報上來開支一一念了出來。隨著一項項資料包出,便是臉上首的康熙都忍不住皺了皺眉。誠然今年因著新型石灰泥之故,水利上支出確實大了些。這些老爺子心中早有預料,然這明晃晃的資料擺出來,依舊教人聽的心口一涼。

“皇阿瑪,戶部賬上餘錢已然所剩無幾,各部門縮減開支已然勢在必行!”

胤禛猛的上前一步,關乎錢袋子,這會兒也顧不得老爺子臉色如何了。這點子庫存,外頭稍稍有個天災人禍的,便要大動筋骨,如何能輕易讓這些敗家的給霍霍了。

御案上,康熙爺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瞧著底下一人一句不可開交的兩人,索性大手一揮,打包將倆倒黴兒子一道給趕了出去。

康熙四十四年便在眾人扯皮中緩緩到來。到底顧著國庫空虛,今年本要大辦的年宴倒與往年無異。胤禛還沒來得及鬆了氣,誰曾想,老爺子竟又大手一揮。翌日在朝上便直接釋出聖旨,大意是他老人家開春預備巡幸江南,體察民情。卿等早些回去準備著吧!

老爺子剛起身,下一瞬,胤禛的臉便徹底黑了下來。之後數日之久,弘曦都覺得自家府上冷嗖嗖的,差點一個衝動便要將自家小金庫充公維持溫暖了。不過自個實驗用的原料還沒找齊呢,到底沒能捨得。

當然弘曦也明白,依著他家阿瑪的性子,兒子的銀子決計是不會動的。

接下來朝中又是新一輪的扯皮,胤禛這回是徹底光棍了,死把著錢袋子等閒不願鬆口。將明年預算的銀子給安排的明明白白。又是春種又是軍需,反正為朝廷安定,這筆銀兩決計是不能動的。

一連串安排下來,國庫還能剩下幾個錢。便是內務府的銀子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這廂胤禛死咬著不鬆口,只要老爺子沒直接明示,別說九貝勒府了,便是太子奶兄的面子該不給還是不給。

幾個部門扯了將近半月有餘,再扯下去怕是真要耽擱南巡,最終還是康熙爺自個兒從私庫中出了一筆,才勉強應付了開支。

弘曦甫一回到家中,便見蘇總管愁容滿面地站在書房外頭踱步,見他過來,忙斂了些神色,快步迎了過來。

“三阿哥您來的正好,快些過去瞧瞧吧,貝勒爺打從今兒早從宮裡頭回來,便將自個兒關在了書房,等閒不允人過進去,這會子連午膳都還沒用上呢!”

弘曦聞言看了眼幾近昏沉的天色,隨即小大人兒似地點點頭:

“諳達先使人下去備著,呆會兒弘曦同阿瑪一道用膳!”

蘇培盛如蒙大赦,自是忙不迭的點頭。

弘曦推門進來時,見自家阿瑪伏在案上,一條條的寫著什麼,時不時還要在一旁地草紙上推演一番。

靜靜地看了片刻,待到眼前之人終於停筆之際,弘曦這才抿了抿唇,開口道:

“阿瑪,兒子最近使人在外面找東西,荷包都癟地快沒了,但兒子也知曉,只一味儉省是省不下多少的。兒子手上的實驗不拘哪個都是燒銀子的,只有多讓九叔幫忙掙銀子才是長久之道。”

俗話說,節流不如開源。這理兒不拘用在哪裡都不虛的。

案桌旁,胤禛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整日跟經濟打交道,他哪裡不明白這個理兒,可惜說來容易做起來難,開源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何況他早就對勳貴官員們甚至皇族宗氏的種種奢靡行徑極看不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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