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就问道,那你还疼不疼?
程绍堂不说话。
他便重复问他,还疼不疼?
冯天若这人虽贪玩爱闹,但人足够仗义。
程绍堂瘦了不少,阳光照在脸上映得肤色惨白,但这人又装逼得很,忙工作忙到废寝忘食。他看他这样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还跟我说,万一你有了别人他就死心了,可你也一直没有,他想追你,又怕你拒绝。”冯天若笑了声,别有意味道,“他还是挺了解你的。”
唐璃料想到分手后程绍堂或许会不甘心,但她想不到他会记她那么久,久到似乎非她不可的地步。
“有多了解?”她低声询问。
冯天若说:“料想到你会一直拒绝他,这还不够吗?”
“他说,你倔强倨傲,有无比坚定的内心,很有自己的主意,好像永远不会被现实打垮,所以他才更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放弃这段感情。”冯天若顿了顿,问道,“难道只是因为程伯父派人找过你吗?”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力感席卷了唐璃的身体,心脏莫名收紧一瞬,她的手指覆在额头间,缓声道:“也不只是这样。”
冯天若:“那是怎么样?”
她却无言以对。
这则通话进行得够久,久到对面有人呼喊。冯天若此刻应当身在医院,因为唐璃听到那人喊的是患者家属。
这称呼她很熟悉,姑父曾经在海市住院。
唐璃默默挂断电话,目光落在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上。
她想起曾经站在广场中央卖花时,身遭站着不苟言笑的程绍堂。还有氤氲细雨的海市街头,他牵着她的手越过斑马线。
回忆进行到最后,她终于起身,划开写字楼间透明玻璃大门,踩着高跟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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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绍堂正倚在病床上,看着唐璃推门而入,后者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径直坐到病床对面的沙发上。
这个画面安静到令人匪夷所思,她并未整理好措辞与他交流。如果真如冯天若所言,她的到来会令他感到一丝喜悦,这便算做她的目的。
程绍堂的病房是单间,面积大约二十几平,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旷到有些寂寥。
他们的对视从开始到现在,唐璃的脑袋里仿佛安了个计时器,从他的目光落在她这里开始倒计时,也许下一秒就会惊声尖叫。
终于,她抿了抿唇,依旧坐在沙发处,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问道:“你怎么样?”
声色出乎意料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