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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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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種過後,紫禁城愈發炎熱了起來,有時大半日地竟連絲風都沒有,耳邊盡是聒噪的蟬鳴,整個紫禁城都彷彿漫著一股燥意。

因著擔憂自家汗阿瑪的身體,胤礽這段時日入宮不免頻繁了許多。愛子在側,康熙這段時日緊皺著的眉宇也不覺鬆散了些許。甚至得空時,偶爾也能跟自家兒子在園子裡垂釣個半日,勉強算做一番雅趣。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之位一日不落定,朝中紛爭便是無休無止。

這一日,胤礽剛入宮,便敏感地察覺出了不對之處。臨近黃昏,天色一點點暗下,幾l人身旁的魚桶已然接近半滿。

“這宮裡的魚兒啊,就是不若保成那裡的靈巧!明知這杆兒上吊著地是個無底之洞,偏非要趕上來咬上一口………”

留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康熙這才隨手將魚竿丟給一旁的宮人,慢悠悠地從椅座上起身。身側,納蘭明珠同胤礽對視一眼。

“納蘭大人,今日朝中可有要事發生?”臨出宮之際,胤礽特意問道。

遠離朝堂日久,茗園內也不會有人不長眼拿這種事來叨擾,因而這會兒,胤礽訊息不免閉塞了許多。

納蘭容若微微頷首,方才道:

“今歲雨水過於充沛,江南那邊也有不少地方遭災,雖目前來看尚不算太過嚴重,但南邊已有不少傳言過來。”

“傳言?”

“無外乎儲位空懸,朝綱不定,長此以往,於我大清國運無益……”納蘭容若輕笑一聲,壓下即將溢位口的諷意。

第一次聽到這般“新奇”的說法,

饒是胤礽也半響無語,實在想不通儲位之事,於黎民生計又有何關聯。

“這般傳言竟還能氾濫如此,看來這人在江南一帶勢力必不會小。”江南啊!胤礽還記得早前隨汗阿瑪南巡之時一閃而過的迤邐風光。

怪不得汗阿瑪今日如此生氣,全國賦稅,江南獨佔其四,不論糧米鹽運皆是重中之重。在這裡動手腳,跟在自家汗阿瑪心上插刀又有何兩樣?不過……胤礽想了想:

“曹寅應當不至如此不智吧?”

“曹大人自去歲起便病的起不得身,身下唯一嫡子也是個身子弱的,如今織造府府大都由其弟曹二爺。”想到曹寅,納蘭容若眉間不覺帶了幾l分可惜。

所有人都知道,曹氏榮華大都繫於早前的奉聖夫人,如今則是盡數歸於同萬歲爺走著自小情分的曹寅一脈,一旦這兩人去世,失了帝心的曹氏一族不說在江南繼續呼風喚雨,怕是連守住己身,不被曾經壓在身下的眾勢力生吞活剝已是艱難。

早前康熙帝為何甘願冒大不違為一介包衣之女賜婚宗室郡王,其中未嘗沒有保全之意。

然而如今看來……

“這人心總歸是不知足地………”想到萬歲爺,納蘭容若不覺搖了搖頭。

被自己最為信任,百般打算的心腹如此背刺,萬歲爺如今心情可見一般。

胤礽心下也難得沉重了許多。

兒子,親信,友人,或許這皇權之路本就是一場逐漸失去一切,終得孤家寡人之路。

離宮前,胤礽最後一次看了眼朱牆綠瓦,彩畫雕樑的紫禁城。

七月,也是紫禁城最為炎熱的時候,朝中關於立太子之聲愈發鼎沸,彷彿一夜之間,大街小巷上便傳遍了有關儲位空懸,不利國本的訊息。甚至連芝麻綠豆一般的小事也能牽扯到國運上頭。朝中大臣見此更是頻頻發力,每日數不盡的奏章如流水般送入養心殿……

這形勢,稍微聰明些地都趕緊將自個兒縮在殼子裡,這幾l日,胤禛更是連自家二哥所在的茗園都不再過來。胤禟在府中更是急得團團轉,最終還是從小到大的感情勝過了一切。

這日一大早,已經在府裡窩了數日的胤禟終於還是來到了馬廄。

看著自家爺疾馳而過的背影,饒是不知事的小丫頭都被嚇得面無人色:“福晉,爺這………這……”

反倒是董鄂氏神色淡定,看著眼前空落落的馬廄,彷彿早有預料一般:“無事,以咱們爺的性子,有些南牆總是要撞上一撞地。”

八爺府,胤禟過來時時辰還早,八爺兩口子這會兒還在內院用膳,聽到訊息胤禩難得愣了片刻,須臾面上卻是多了難得真切地笑意,連口中的奶饃饃都未用完,便疾步走了出去。

書房內,胤禟此時脖子上汗都出來了,也不知是被熱的還是急的,這會兒見人過來不等打招呼便急急開口道:

“八哥,汗阿瑪是什麼樣的人八哥你在清楚不過,想要用這種方式逼汗阿瑪鬆口那是不可能地,就算當下真成了,日後那也是他老人家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日日除之而後快………”

更何況,以汗阿瑪的性子,真正能成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看著眼前之人仍是不為所動的面容,胤禟語氣愈發急了起來,只恨不的衝上前來將這個執迷不悟的人搖醒:

“八哥,為著這不到不到三分的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真的值得嗎?”

“值得嗎?”

“值得………呵!”

晨曦的微光透過四四方方的格子楞窗照入書房,口中反覆琢磨著這句話,只見胤禩突然笑了起來。

不似早前溫雅地,謙恭地、彷彿永遠完美無缺的“八賢王”,此刻的胤禩素來完備的面容上,彷彿有什麼正在一寸又一寸地裂開。

“九弟,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句話竟能從你口中說出。”胤禩略帶輕嘲地視線一寸寸掃過眼前之人,不知過了多久目光卻突然多了幾l分悠遠:

“小時候,咱們幾l個兄弟中間,九弟永遠是那個最敢做敢為地。別人都怕惹汗阿瑪生氣,九弟你不怕,旁人都怕得罪人,但九弟偏不屑偽飾……”

“還記得當年汗阿瑪最喜歡的那座琺琅寫字人鍾嗎?九弟第一眼瞧見就喜歡上了,明知汗阿瑪不可能割愛,九弟還是在養心殿外磨了許久,最後還在一眾宮人阻攔下將他盡數拆了………

提及小時候熊成這樣的德行,胤禟忍不住微愣了片刻,隨後便聽那人繼續道:

“那麼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九弟開始瞻前顧後了呢?”

“是從九歲那年因著二哥提醒,終於入得了汗阿瑪的眼,還是這些年手中愈發擁有的一切,聖心,地位………”看著來人身上腰帶處象徵著貝勒身份的東珠,胤禩直視著眼前之人的眼睛,毫不客氣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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