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的脑浆迸溅,发出轻微的“噗”声。
羂索只看了一眼,就躺在了他的身旁,掀起头盖骨,释放自己的大脑。
细小的丝线一根根探出,缓慢蠕动后,将整个脆弱的身体,都放置进了新的躯壳。
与此同时,一股股扭曲的,疯狂的,执拗的感情,自身体传到向大脑,有什么东西,似是在试图从他控制身体的那根连接线,侵入。
羂索坐起身,用咒力梳理身体,思索了两秒,将咒力封存了侍女小草的身体,给她盖上被子遮掩后起身。
开始适应这具新身体,手指纤细,骨节分明,也难怪,能以男儿身成为最受欢迎的花魁。
他大概学会了操控这具身体,能将藤原富江的行为模仿到七七八八后,又开口试图说话,几次后,便能与之前无差。
[藤原富江]思索了片刻,按之前打探到的信息走了出去,语气骄横:“喂,那个谁,带我去选饰品。”
“好的,小姐您跟我来。”一直守在房外的侍女应声,缓步而来。
在看到只有他一人时,目光在他额际的缝合线停留了几秒,露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然后又欣喜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期待:“小姐,小草在这种时候竟然不在您身边,实在是太过分了!您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目中无人。”
[藤原富江]看着这个当他面蛐蛐他的下人,轻笑,咒力的威压不自觉就动用了起来:“哦?嘴这么碎,是不想要了吗?”
就在这时,大店的妈妈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富江小姐,您快出出面吧,原家的少爷砸了您最喜欢的观赏台,呜呜呜杀了我好几个女儿,吵着闹着要见您……”
“叫声爸爸让我听听”
妈妈桑激动地冲了过来,但脚步很快就顿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也由慌张变为了惊惧。
“富、富、富江……”声音里的惊恐不似在作假。
在前带路的侍从疑惑转头,眼睛瞪圆了一刹,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直挺挺倒了下去。
羂索看向慌张而来,又面露惊恐的妈妈桑,藤原富江的皮囊,脑海里回忆着皮囊主人的一言一行。
那双上挑的,稠艳的眸弯起,唇角也扬起了一个夺目的微笑“你看到了什么?老女人。”
即使被眼前的场景吓到脸色发白,妈妈桑也还是无法抵抗这张美丽的脸庞,她眼里,恐惧与爱意交缠。
“我看见……您的头骨呜呜呜错位了……”妈妈桑抖着声音,恐惧让眼泪夺眶而出。
叽咕叽咕,羂索似乎听到了脑浆翻涌生长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通过它与肉体的连接,侵入他的本体。
释放的咒力,被什么东西阻挡吸收,大脑黏腻生长的声音更清晰了。
头顶的头骨在被什么牵引,似是在蠕动着复位,愈合,紧贴他本体的那层血肉里似是有数以万计的虫子在蠕动。
这是在复原和排异?
羂索想继续释放咒力控制身体,但刚刚还毫无生机的尸体,内部竟诡异地泛起了生机。
愈合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期,他顾不得去管抖如筛糠的妈妈桑,操控身体,抬手止住即将复位的头盖骨,踉跄向藤原富江的房间走去。
妈妈桑眼里的爱恋,在[藤原富江]用白皙手指插进头盖骨,阻挡伤口愈合时消失。
只剩下惊恐,血肉生长的黏腻声音在耳中放大,眼前那美艳少女早已没了盛气凌人的张扬,头盖骨被突兀插进去的手掀开。
露出了内里完整脆弱的大脑,那大脑上,似乎还隐隐浮现出了一张脸。
还在……对她笑?!
精神在这一瞬间崩溃,妈妈桑眼睛一翻,身子软倒在地。
因为身体的生机恢复,羂索只能强行使用咒力操控,跌跌撞撞回到房间。
咒力的催化,使藤原富江的身体恢复速度在加快。
眼睛里的画面时断时续,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房间里走去。
就在他几乎要掌控身体的那一刻,身体倒在了床上,下一秒,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身体生长的速度在变快,藤原富江也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他看了眼地上的头盖骨,看着自己手上的污渍,嫌弃地在身下的软布上擦了擦。
与此同时,床上,穿着侍女服的人睁开了眼睛,眼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差一点,他就要被挤出身体了,熟练地控制身体坐起身。
他看着头骨在不断愈合的藤原富江,眼里闪过意思阴翳,差一点,就死在这具身体里了。
“你……”察觉到异常的藤原富江转过头看他,漆黑眸子里全是不满。
可还没等她说完话,被羂索再次掌控身体的小草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
鲜血四溅,还未完全复原的人,漆黑的眸子里只留怨毒。
“给你面子才让你来通报的,狗东西,居然睡在这里了?!”嚣张的男声由远及近,语气轻慢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敢阻拦他的,已经被他带来的人杀死,现如今,大店里所有人都躲藏了起来。
原晴司用刀挑开了门,看到里面场景后皱起了眉,“死了?!”
想到家主的吩咐,他朝后挥了挥手:“带走。”
安置好了住所,藤原富江为避免讨厌小鬼总是缠着温奈绪,亲自吩咐,给两人安排到了离温奈绪最远的屋子。
温奈绪看了看新住所,里面是按藤原富江的喜好布置的,奢华高调,但一切都很舒适。
想到离开前,隐隐察觉到的目光,她思索了一下,原想和藤原富江说一声,却发现,偌大的藤原氏府邸,他的气息竟然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