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很偏僻,后山的山货出品也不输老家,填饱肚子相对容易,还有上学的机会,她才带着三妹回了广州。
从七岁到十七岁,是苏甜荔最辛苦最煎熬的的十年。
以前的种种,
真是一回忆起来,全是血泪!
现在?
她已经不需要依傍父母了……
当然是先跑为敬!
于是苏甜荔大声说道:“妈!你跟我说清楚!今天这儿不讲清楚,这日子我过不下去!”
“妈我问你——”
“首先,当初明明让我下乡去江西插队,结果苏又子收了何婉茜的钱,把我弄到大西北去了!这事儿你是不是不管了?你要是不管,那我就报警去了!”
“你不给我主持公道!我就去找政府、找国家!总有为我伸冤的地方!”苏甜荔铿锵有力地说道。
田秀陡然睁大了眼睛,恨恨地瞪视着苏甜荔。
本来已经渐渐安静下来,正打算聚精会神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听了这么一出,
现在“嗡”的一声,像捅了马蜂窝似的响了起来:
大家惊惶失措,叽叽呱呱地说道:
“卧槽这事儿还跟何婉茜有关?”
“啥?苏又子为了钱,还能干出这种事?这跟谋杀没什么两样吧?大西北和江西差很远的!大西北好像是高原地区,要是身体吃不消的话,高原反应会死人的!”
“踏马的这苏又子简直就是天生坏种!没想到何婉茜也不是个东西!”
“你们小点儿声好吗?”
“别吵了别吵了!嘘——荔枝又开始说话了!”
就这样,大家又强行安静了下来。
苏甜荔继续说道:
“……其次,我到了大西北以后,拼命往家汇款,结果所有的钱全都被苏又子昧下了,你和我爸不追究……这我不管,钱我已经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要,你们心甘情愿拿给苏又子花我也没意见!”
“但是,苏又子怎么能偷我的钱呢?”
“那可是我的血汗钱啊!是我一分一分、一毛一毛地攒下来的!是我工作五年所有的积蓄啊!”
接下来,苏甜荔继续铺垫:
“妈,就算我阿奶是我爸的后娘,可阿奶和阿爷是合法夫妻啊,你们平时不理她不赡养她,她自己身体还好还能找口吃的,她就体谅你们,不想给你们增加负担,这是老人对你们的爱护!可现在她生了病,她需要钱来看病!你和我爸是需要赡养她、出钱医治她的!”
“结果呢?结果你把她和二叔一家赶走了!”
“现在,你是不是又想赶走我?毕竟现在我的工作还没有落实,我身上的钱又全被大姐偷走了!妈,所以你嫌弃我,你想逼着我回到七岁那样,小小年纪扛起一切,像牛马一样操劳,让你和大姐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对不对?”
“妈!我太失望了!我也不怕实话跟你说——倘若我的钱没有被大姐偷走的话,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了!毕竟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如果我不住在家里,那身无分文的我,要去哪里吃,要去哪里住?”
最后,苏甜荔一脸悲愤地大声说道:“妈!到现在,我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就算我一无所有!就算我身无分文……”
“这个家,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妈,既然大姐想方设法也要赶走我,你又对大姐的话言听计从的话……”
“好!我走!我现在就走!我如你的愿……好吗?”
“以后我就是饿死在外面!我就是病死在外面!我也……我也绝不再踏进这个家半步!”
说到这儿,苏甜荔大哭着,转身朝着楼下跑去。
苏甜荔这么一跑——
田秀惊呆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怎么就突然演变成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家的老底怎么突然一下子全都被扒光了?!
而且她一直想要竭力粉饰的太平、想要努力维持的体面,也于顷刻间分崩离析……
吃瓜群众们看向她时讥诮又鄙夷的眼神,还有喋喋不休的议论,让她无比心慌:
“我去,田秀这么不要脸的吗?偏心大女儿是一回事,怎么还不赡养老人呢?这是违法的吧?”
“好像老太太不是苏德钧的亲妈,是后娘!”
“后娘又怎么了?人家后娘又不是苏德钧成年了以后才嫁给老爷子的!他后娘和亲爹结婚的时候他才五岁!那个后娘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苏德钧从五岁养到二十来岁好吧!”
“老太太人很好的,昨晚上在操场我还和她聊过天……那么好的人,怎么得了那样的病!”
“田秀太差劲了!”
“你怎么不说苏德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