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以心金融大厦。
顶楼办公室临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孙瑾安坐在皮质沙发里,一脸复杂地望着正在酒柜旁认真挑酒的夏沁伊。
“确定要在这喝?”
“嗯,这里安静。”
她穿着礼服,不方便出入酒吧,况且,她也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
有人打扰不说,也不安全。
思来想去,只有夏以岚的办公室最合适。
酒柜里有各式各样的酒,可供挑选。
休息室里也有床,隔音极好。
万一孙瑾安喝醉了撒酒疯,把她扔在里面,怎么疯都不会有人听见。
对于夏沁伊的顾虑,孙瑾安一无所觉,满脑子想的都是夏奶奶要是发现她和夏沁伊在她办公室偷酒喝,会不会气得乳腺增生。
但瞧夏沁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好像不至于。
她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测:“你不会是经常来这儿……”
夏沁伊抬眸,淡淡瞥她一眼。
孙瑾安立马怂道:“过夜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确是原来夏沁伊也有叛逆期,看这熟练的样子,肯定没少趁夏以岚不在偷酒喝。
她在心里在偷笑。
夏沁伊一眼看破,却也没说什么,拎起一瓶瓶身有几行手写法文的红酒,拿了两支高脚杯回来。
她神色清冷淡漠,不悲不喜,仿佛一尊立于雪山之巅昳丽动人的冰雕人像。
唯一区别是,这座冰雕会动。
她慢条斯理地起开酒塞,红色的酒液顺着瓶口缓缓流进杯子里。
孙瑾安没想到她在一柜子可以直接喝的洋酒里,选了一瓶红酒。
她问:“要醒酒吗?”
夏沁伊垂下眼眸,道:“这支不用。”
孙瑾安“哦”了一声。
她对酒并不了解,反正能喝就行。
倒好之后,夏沁伊曲起修长指骨端起酒杯,递到孙瑾安面前。
孙瑾安去接的时候,手忽地顿在半空中。
酒杯透净,弯曲的骨节处泛着微红,与如贵族少女颈子上的红宝石一般的酒色相映,在流光的催化下,酒液如同一截红绸在冷白色的指尖流淌。
一霎那间,夜色、绿裙、红酒,仿佛都只是为了衬托那只完美无暇的手。
堪称一幅无与伦比的世纪油画。
可惜没有手边没有颜料和笔,她只能用眼睛将这一幕仔细描刻在脑子里。
沉寂的办公室里,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馥郁的香气搭配柔和的口感滑进胃里。
孙瑾安眯着眼,不自觉露出满足的表情。
如果说牛奶可以抚慰情绪,那么红酒则是可以勾缠出深藏在身体里的渴望,让人情不自禁深陷沉沦。
所有的烦闷和恐惧仿佛在顷刻间全都消散了。
此时,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松。
夏沁伊抿着酒,将她这副表情纳入眼底,唇角微微翘起。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享受着月色和酒香。
直到微醺时分,孙瑾安似是来了兴致,拉住夏沁伊一起坐在落地窗前,一遍欣赏夜景,一遍聊起一些有的没的。
大多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夏沁伊竟也不觉得无趣,或是浪费时间,只静静听着,有时还会应上两句。
要是马婠婠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掐着自己的腿,大骂一句:“见鬼了。”
起初孙瑾安还能清楚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等到整瓶酒都见底的时候,她说话就开始变得含糊,断续,澄净的双眼也渐渐迷离,说累了就半阖着眼,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见她没撒酒疯,酒品还不错,夏沁伊便也没拦着她继续喝。
杯子里只剩下一小口酒,孙瑾安失神地看了又看,而后将它一饮而尽,在她在仰头的一瞬间,突如其来一阵晕眩感,紧接着,直直朝身后的大理石地板倒去。
夏沁伊一直在留意孙瑾安的状态,见状立马飞身向前一扑,双手迅速护住她的头。
由于惯性,她也倒在了孙瑾安身上。
两个柔软的身体紧密相贴,夏沁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心脏的跳动频率,一下一下,十分有力,似是有意无意地在敲击着她的心脏,一抹极其陌生的悸动从心底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