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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5页)

话音未落,他身体一僵。完了!长庚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滂沱大雨里,他的声音险些被雨淹没:“属下罪无可恕!还请县主责罚!”

容栀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个眼神,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愠怒,“你们真是糊涂!”

即便是入定打坐,也绝不可能连日烛火不绝。更何况是悬镜阁主那般张扬随性之人。

这不是明晃晃把她当猴耍么?

容栀顺了口气,才冷静些许:“责罚之事稍后再议,先行随我去广济寺。”

长庚从不忤逆容栀,即便雨势太大,他心觉不妥,却已然答应道:“属下遵命。”

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一抉择。至少流苏就颇为不满。从替容栀撑伞送她进了马车,再到容栀强闯广济寺厢房,流苏全程对长庚黑着一张脸,全然不愿搭理他。

还是长庚捂着被杖责过的后腰一瘸一拐走来时,流苏才终于软了性子。

“你怎的不劝着点县主?”且不说更深露重,单论这能让天地倾倒的迅猛雨势,就一定会让容栀淋个透,撑不撑伞都于事无补。

容栀已然潜入广济寺厢房。可光凭那个背影,长庚也能感觉到她散发着的,拒人千里的疏离之气。

“县主何等聪慧,她的决策我只需执行便好。”

“县主自是聪慧。那时因着她不要命!”这话倘若容栀听见,保不准是会治罪的,可流苏却当即说出了口。

“你明明知晓她除了自己之外,一切都会安排的面面俱到,若你真的忠心耿耿,就更不该任由她这般!”她是真的又心忧又焦急。

外面种种争执被雨幕隔绝,厢房内除了飒飒雨声,宁静到让人忍不住心焦。

太干净了。这间厢房完全没有被居住过的痕迹。干净到她翻遍所有书柜,仍一无所获。

如果不是她因疲累倚靠着床沿,如果不是她鬼使神差地坐倒在榻上,她绝不会浑身如触电般怔然。

心底困惑稍纵即逝,容栀抬手就掀起被褥。是很浅淡的朱栾香,近似于无味。可她常年习惯熏着朱栾,鼻腔早已对这气味敏感不已。

她终于忆起来那日悬镜阁主的怪异之处。

他身上虽有特殊药材的味道萦绕掩盖,然而因常年使用朱栾,那股朱栾特有的橙柚甜香,

是无法被轻而易举扑灭的。

厢房狭窄,闷得她险些喘不上气。容栀起身推开窗牗,视线之内那几抹素白却又让她移不开眼。

墙角整整齐齐堆坐一排,被雨滴敲打得颤动不止的,不是那有价无市的栀子,还能是什么?

卫蘅姬所言,被抢购一空的栀子,此刻却如同什么野花杂草般被随意放置在这里。

她知道侯府那盆栀子是谁送的了。

容栀扯了扯唇角,眼眸里涌上股悲戚的酸涩,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当一切真相血淋淋地摆在眼前时,为何她没有预料之中的愤怒,只剩茫然和空洞。

是心脏被人生生挖走一块的空洞感,如同被压进深不见底的寒潭,再也难起波澜。

门外突然响起马匹的嘶吼。而后是长庚急匆匆的,接连不断的敲门。

“县主!侯爷信件加急!西军营突发营啸,似有哗变的苗头!侯爷让您速速回府避祸!”

容栀冷笑连连,却终于将谢沉舟抛之脑后,整个人愈发清醒沉静。

只是思虑了一瞬,她立时有了决断,冷着声开门:“给我马,我要去见阿爹。”

流苏流云均是面色一变,齐刷刷就跪倒了下去:“县主不可!”

流苏强顶住头顶上射下的威压,由衷地劝道:“雨势太大,通往西军营路上积水不止几何,奴婢不能让您冒险。”

流云也咬着牙道:“阿姊说得对,县主!此时策马连前方都看不清,很容易摔倒。况且天气恶劣,马匹受惊了您怎么办!”

她冷冷地看了二人片刻,而后拽过厢房榻上的披风,利落地系好。

兜帽将她满是冷意的眸子遮住,只剩下淡漠的语气:“让开。”

地上二人动了动。容栀一字一顿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

容栀去了西军营,谢沉舟是亲眼目睹着的。准确来说,从容栀接近广济寺那刻,就在他视线范围之内。

他从树上跳了下来,目光一路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毕竟裴郁还留在西军营,极有可能被容栀揪出,裴玄惴惴不安道:“不去制止么,殿下?”

“你我问心无愧,去给她添什么乱?”

第63章蚀骨温柔(必看!必看!)“你都会毫……

当初将裴郁送进玄甲军,确是为联络先太子旧部,引导策反哗变。然而计划终止了。就在从黎瓷那意外得知关于容栀的过去后。

裴玄对此早就疑惑不已,如今逮着机会,她便也大着胆子问了:“那您的一番苦心经营,岂不是全都付之东流。”

玄甲军是极其重要的助力。饶是裴玄不懂什么阴谋阳谋,她也能感觉到,此后谢沉舟与商世承一决高下的资本,恐怕就是玄甲军的号令权。

谢沉舟却不以为意,“对付商世承的办法有很多,不是非要借刀杀人。”

镇南侯府不该是枚棋子。西军营一旦因他哗变,只会将容栀亲手越推越远。

裴玄抿了抿唇,本想再劝说些什么,却也知晓不过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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