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藤园将今天整理好的文件袋拆开,细细将里面的东西地放在客厅茶几上。
梁思影看到这些一张张纸条都是汇款单,每一张都是一样的,只是日期不一样。
丰藤园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思影,有句古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咱们的处境好了起来,我想让你找到这个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我们的人,我想亲自带着全家人当面感谢他。”
梁思影拿起数量众多的汇款单,每一张都是同一个名字:江东来。
丰藤园说:“思影,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们以前家里条件不好,有一天社区的书记找我说,有个企业家要资助我们,我也不太懂,以为他是信口一说,没想到那个好心的企业家真的每个月都给我们家汇款。”
丰藤园说到这里很激动,皱纹的眼角,闪烁泪光:“从你初一起,到你大学毕业,每个月都会按时打款过来,整整十年。孩子,今天我们情况好了点,可不能忘本啊,你现在也长大了,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啊!”
梁思影看着这些汇款单发愣,他还不知道母亲隐藏着这些事。
其实他不知道的还有许多。
当时他极其年幼,他的爸爸亡故,他的母亲一个人支撑起一家人的生活开支。
他要上学读书,梁思月刚出生急需营养,婆婆常年要吃药,丰藤园文化水平一般,没有固定的带薪工作,又坐月子,无法外出赚钱,每天都在为一家人的吃喝发愁。
丰藤园以前是纺织女工,后来公司倒闭,她也失业。
丈夫死后,她为了赚多钱,在大理石砖厂这种高度危险的工厂工作,一个月最多有上万块,但同样的是,她经常咳嗽,把肺弄坏了不少。
她一天有时候做三份工,最为危险的是那种水泥帮工,她一个女人,站在10层的高楼,双手粗糙,用力地将水泥往上提。
炎热的天气将她的衣服全汗湿,别人都惊讶地看着她,甚至有些人还很佩服她。
她只淡然一笑。
她所做的只想让家人吃饱穿暖。
不过长久的辛苦工作,使得她的腰扭伤特别严重,那时梁思影读初中,梁思月上小学。
她忍着疼痛还要去干活,但干着一半就受不住,疼得站不起来。
这时,社区书记找她说有企业家见她家里单亲,两个孩子读书,又有一个病重老人,决定资助她。
她起初没太当回事,没想到后来真的每个月这个企业家都会汇钱过来,风雨无阻整整十年,每个月都会定时打款5000元过来。
这样的一笔钱,好比雪中送碳,是一场长长久久的及时雨,使他们一家人都活了下去。
以前梁思影在读书,丰藤园不好向他开口说这个事,现在梁思影事业有成,她想,是到报恩的时候了。
丰藤园握住梁思影的手:“思影,你一定要帮妈妈找到这个人,不然我良心上过不去。”
梁思影点头承诺道:“妈,我会的。”
“江东来”这三个字,看起来陌生,却又很熟悉。
江?
江漾声?
江漾声和江东来?难道???
他心里一惊。
江漾声退出娱乐圈后,创办了一个自由摄影室。
他样貌出众,且之前是顶流偶像,无论是拍他的照片还是他拍的照片,一经上市,一售而空,非常火爆。
他招聘的工作人员羡慕道:“唉,有颜就是任性,走到哪里都能当饭吃。”
江漾声轻轻一笑,想说些什么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这铃声——?
这是他单独为梁思影设置的特别铃声。
他?——江漾声不敢相信,激动地打开手机。
[我在宁安街明樱大道188号路口。]
这是梁思影给他发的。
他深吸一口长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去。
果真,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孩,戴着口罩,在梧桐树下站立。
江漾声风衣飘起,冲过去,抱住他。
他将梁思影抱得很紧,紧到窒息。
他轻轻摘下他的口罩,抚摸他湿润的眼睛,温柔问:“小影,你为什么哭了?我错了,又惹你生气了。”
梁思影目光直视他:“江东来是你爸,他每个月给我家汇来的5000块,是不是你的主意?”
江漾声一愣,随后轻轻点头。
“我初中收到的捐助,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是,我向我妈提议的。”
梁思影沉默地呼吸,眼睫毛轻颤。
江漾声以为他生气,连连对他道歉:“对不起,小影,我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不是看不起你家,只是我、我真的想帮你。”
梁思影眼睛流出泪:“你这个该死的狗皮膏药,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真的是烦死了,我被你搞得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