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荆复的调查,当时将顾以安迷晕的人,故意作了一个假象,让保镖们以为他被绑在面包车上,实际上,顾以安在另外一辆黑车上。
黑车一路狂飙,见缝插针,故意东绕西绕,在各个路口作出一系列假动作,等天黑后,它迫不及待地直奔目的地:终山。
此山不高,却崎岖难行,道路分叉多,要是不熟悉路径,很容易迷路。
白晗从未这般慌乱,甚至有些病急乱投医地心里默默念起神佛来,从小严格的教育让他只相信科学,可真正到了生死攸关的要紧时刻,心已经担忧到靠神佛遣以安慰。
以安。
你可千万别出事。
他心急如焚地暗自祷告。
赶到终山,夜色已然将这座乱石的荒山装点得黑深,可怖。
荆复带着项言在前面探路,白晗则是身手轻巧,全神贯注地四下探望,像一只小心翼翼的捷豹,明亮锋锐的眼,在漆黑的夜里,蓄势待发。
终山的东边,有一处泛着熹微光芒的洞口,不远处还有四五个黑衣人在巡逻。
白晗屏气凝神,收缩脚步,轻手轻脚,犹如狮子捕猎,静悄悄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靠近时,洞口的黑衣人都没反应过来,立马被白晗一行人打晕在地。
当左明掏枪要杀顾以安时,白晗恰逢时机地赶到,他毫不犹豫射出一颗子弹,瞄准左明的心脏,可惜被卫宣用肩膀挡住了。
左明当即被卫宣拥护着撤退逃跑,白晗救出了顾以安。
与此同时,陈羡生带着警力往里赶,因为不熟悉路,一行人摸索着前行。
谈感折兴致高昂,距离上次与陈羡生一起出警,已经隔了快两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小心!”陈羡生大声提醒他们,原来远处的山岚间,此起彼伏开始响起枪声。
山林夜间本来就黑,今晚又无月光,更是黑灯瞎火,除了带的几个手电筒照亮眼前道路外,远处的身影根本看不清楚。
他们带出来的警察,有的是新兵蛋子,第一次出警,艰难爬涉在深不见底的野莽山林,听到致命不停的枪声,不免忐忑难安,面露愁苦之色。
“嘭!”
突然响起猛烈的一声枪响,仿佛在耳边,这给其中一个新兵蛋子吓出来叫妈妈。
“别慌,跟紧我们。”陈羡生镇定地安抚他们。
“老谈,你到边上去,看好他们。”陈羡生嘱咐谈感折。
陈羡生单人匹马,借着手电筒的光,谨慎地照亮前方的路。
一阵莫名而又成群的脚步声,从林间穿过。
“老陈,小心!”
谈感折敏锐地觉察到一颗急速的子弹,从黑处袭来,他奋不顾身,飞扑上前,将陈羡生推到一边。
“老谈!”陈羡生见他半跪在地上,鲜红的血大颗滴落在泥草里。
刚刚谈感折为他挡下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谈感折的胸口处不断冒血,这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心脏的位置,打破动脉管,鲜血控制不住地从他的嘴角流出,空气中弥漫浓厚的血腥味。
反应过来的民警怔忡不已,他们上前扶住谈感折。
陈羡生抱住谈感折,用手捂住他胸口滋滋往外冒的血,可是无济于事,血像决堤般,溃溃地脱离躯体。
“谈感折!!!”
陈羡生紧紧抱住他,大声唤他的名字-
“我的儿子,你将来想做什么呀?”父亲慈眉善目,摸他的脑袋,问他。
“感折,你以后千万别学你爸去当兵,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母亲语气抱怨,可眉眼间,却是欢喜的。
谈感折这一生只见过他父亲谈近义两次面。
115矢志难渝
◎“羡生,我好疼。”◎
第一次是他5岁时。
年幼的他被母亲关婵紧紧牵住小手,在村口焦急地等待某个人。
直到黎明破晓,一辆又一辆大车陆陆续续地停在村口,母亲焦躁的眼神,终于安定下来。
村口已经摆满了不少大红花,喜庆热闹。
村头矗立5个大烟花,成串的鞭炮被点燃,轰轰烈烈响起来,璀璨的烟花直冲云霄。
村口站满了人,男女老少脸上泛着红扑扑的笑容,喜不自胜地迎接英雄归来。
从一辆军绿色卡车下来一个人,他身形挺拔,皮肤黝黑,头戴军帽,身着军绿色军装,领口干净笔俏。
一抹亮丽的红色斜肩绶带上书“全军先进个人标兵”金色烫金体。
父亲谈近义斜挎骄傲的绶带,满载荣誉还乡。
小时候的谈感折好奇地数了一下父亲军装上的各式大小不一样的荣誉奖牌,居然有满满15个。
父亲胸前闪闪发光的徽章,是一个血性男儿的无上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