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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一聲,「我那個爹爹何曾在乎這些,他便是覺得入宮享受榮華富貴便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說得好聽,不過是長姐在宮中更能當作個籌碼鞏固他自己罷了,卻不知這樣毀了她一輩子。」

溫泠月忽然想起昨日看見容妃和一女子閒談,那幽幽的哭聲想必正是裴晚在為長姐的遭遇哭泣。

「裴大人怎麼能這樣……我以為他一向為你們謀算,也是想讓你們過的舒服些。」

「他不過是打著為我們謀劃的名號來以婚姻攀親戚罷了,誰不知道他嫁女兒就像交易一般啊!」

這番言論溫泠月不是沒有猜出過,只是不敢相信世上竟能有心硬至此的父親。

她也難過,第一次聽裴晚說這些,她感覺被人扼住咽喉強行按在水裡。可是比窒息更絕望的是明知自己後半輩子或許會陷入這種漩渦,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未來走向滅亡。

「所以我討厭你,溫泠月。我從小就討厭你,特別特別討厭,甚至憎惡你為何能有那樣真心替你考慮的爹爹,為何你不想嫁就可以不嫁,你想嫁給誰都能那麼輕易。」

裴晚拭去淚痕,冰涼地看著她,幽怨,卻也羨慕。

原來是因為這樣。

她終於知道小時候裴晚的行為究竟原因為何了。

那些解釋不清的若即若離和厭惡,在這一刻有了解釋。

溫泠月難過地垂下頭,沉默著一言不發,手裡捏著被裴晚眼淚暈開的手帕。絲綢漂亮的光澤在手背泛著微弱光亮。

無人知其光鮮亮麗的外表裡藏匿了多沉重的悲傷。

良久,到裴晚終於平靜,而後整理好凌亂的鬢髮,恢復成眾人眼中那個美麗的裴家三姑娘,越過她正準備離開時。

溫泠月卻驀地開口,語氣平緩又真摯。

「裴晚。」

那姑娘停下腳,卻沒有看她。

溫泠月轉身定定地望向她,「難道你就沒有自己喜歡的人嗎?」

*

許多日前,玉京街巷便愈發熱鬧起來。

年關將至,連尋常不太熱鬧的早市都變得熱絡,最能見的便是其早點種類變得更加豐富。

據說青魚巷那家前一陣子最火的古法秘製糕餅鋪子有了時花樣兒,還是貼合著年關氛圍而制的。

溫泠月在東宮抱著柔軟的枕頭呼呼大睡,自然不知街上排得多麼繁忙。

其實自從那日太子殿下當街發話後,那鋪子是再也不敢搞限量的賣法了。

也是這樣一個舉動讓後來去買糕的人對那位傳聞中的太子有了些不一樣的看法。

「娘娘?」

南玉試圖叫醒那個清晨被喚醒後又抱著軟枕靠在床頭睡著的姑娘。

太子殿下已經來過三次了,只是每回見她熟睡便沒打擾。

「其實您睡著也沒什麼,只是殿下說,若待會來時您還睡著,他就要進來了。」

半躺著的姑娘騰地一下坐起來,頭腦昏沉,卻下意識地搖搖頭,「沒、沒睡。」

南玉忍不住笑出來,殿下說的還真有用,果然醒了。

溫泠月自然不知南玉在打什麼算盤,她知道,自從畫宴回來後一直都是小白在。也只有小白能說出這樣的渾話來。

如果是死閻王,早就悄無聲息躺她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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