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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昏暗,無法清晰照出街景,連影子都模糊。她鬱悶道:「可以派個人去阿頌家看看麼?」

今日這一鬧,是她見過阿頌最難過的一次,若非真正傷心,元如頌不會那麼冷靜的說那些退婚之類的話的。

落寞逐漸將她淹沒,化作淚水止不住地溢位。她為阿頌難過,又生徐衡的氣,也為舊年三小無猜的破碎而不甘心。

如果現在是傅小白就好了,如果不是死閻王,是小白就好了。為什麼現在不能是小白,為什麼偏偏總是這個死閻王。

如果是小白在,肯定不會固執地叫她回去。

就算他這樣要求,溫泠月好像……也只有照做的份兒。

月色沉沉,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直到同枯枝的末梢相接,光影斑駁下來,打在難得誕生些心思的少女的後背上。

「那,可以派人去阿頌府上瞧瞧吧,她平安到了也好。」她再次嘗試,認為這個要求足夠合理,也足夠委婉。

等了良久,只有沉默迴響在街巷。

於是她不再說話。

*

說到底這好似是她為數不多來紫宸殿的時候,夜晚的大殿燈火通明,窗欞半開,絲絲寒風從蠟燭頂端劃過,平靜的焰火被突如其來的闖入者打亂。

其實她們從未在一同用膳過,除了不得不赴的那些宴席。

小圓桌上碼著五六碟精緻的飯菜,兩副碗筷相對,整整齊齊。

她一時不明白傅沉硯的意思,四處環視不見人影,只有嵇白一語不發立在門旁。

飯菜是香甜的,溫泠月卻罕見的食慾全無,強壓著聲音問:「嵇白,傅沉……」她甚至沒有念出那個稱呼的心情。

是太子,然後呢。

身居高位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就能將他人的所有情緒和安危置於不顧,是嗎?

「回稟娘娘,殿下他其實……」嵇白話音未落,卻見溫泠月直接拉開凳子坐下拿起筷子就把菜餚一股腦地往嘴裡送,也不顧夾的是什麼,不顧腮幫子被塞得鼓鼓的,只是把看起來屬於她的那部分吃了個一乾二淨。

擱下碗筷,她急著嚼嘴裡的東西,待將全部都嚥下後才啟唇對目瞪口呆的嵇白道:「殿下特意叫本宮回來吃的飯吃完了……現在可以了嗎?」

「娘娘……」嵇白內心暗自快把傅沉硯的名字叫穿了,本來殿下難得說要一同用晚膳的,結果方才說要去交待事務到現在還沒回來,娘娘這邊又鬧起來了。

怎麼太子妃娘娘開始逼問他了呀,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溫泠月不知從哪來的一股氣,當初大婚那日她沒有這麼憋悶,在東宮的日日夜夜沒有這樣委屈,到今天她確實對紫宸殿的一切都厭惡透了。

「你不說話,那本宮便當你無事了,他要吃就吃吧,本宮不伺候了。」說罷,她便撒袖離去,繞過左右為難的嵇白,忽視他在身後陣陣呼喊,一個眼神逼退不知如何是好的侍衛們,又趁著伏青不見了的功夫,扭進幽暗的小道。

離奇的是,素來辨不清方向的她今夜會走得這樣順暢,從紫宸殿出來越過那棵斷樹再走不久很快就看見熟悉的後門。

「阿頌……」

元如頌素來心性高,她從不難為自己,至於徐衡,只是因為有感情,她才給了他那麼多機會。

先去的就是阿頌府上,若她能安安全全在屋子裡便是最好。

烏雲層層密佈在玉京城中央的天幕,不被人察覺的風攪得黑雲裊裊盤旋。玉京空氣濕潤,連拂下來的風都盈滿了水珠才和她臉頰親吻。

凜冬時節更是化作薄霧,活脫脫像從雲上剝離的一朵。

溫泠月踏著街口高懸的嫩黃燈籠,對元如頌家是唯一閉著眼,不需要記憶便可走到的地方。

其實她本應去找徐衡當面盤問個通透,到底為什麼對阿頌做出這種事。可那小子不知躲到哪去了。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記得很清楚,徐衡對她說過幾句連阿頌都不知情的話。

他說:「小月兒,我去科考的月數裡,拜託你多照看阿頌。她脾氣烈,又總愛說反話,我不在……她也能少生出些氣惱來。」

彼時溫泠月只覺得耳朵都快聽起繭子了,都是天天待在一塊,怎麼還要囑咐起這些來了。何況她們幹什麼都在一起。

「徐小呆,那你就只說叫我照看阿頌,怎麼不關心我啊?」她斜眯起眼,故意揶揄他。

那時的徐衡那張素淨的臉騰地紅了,他方才交待時說得一本正經,溫泠月開口說起時才意識到有多認真。

往事浮現,腳下的步伐愈發快了,直到眼睛可見遠處墨筆灑下「元」字的兩隻大燈籠。

溫溫的色調高懸在元府正門,一切肅靜照舊,門前並無旁人,她心裡都是那個盛氣的姑娘。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

「啊——」

愈發接近阿頌的最後幾步,她左臂倏地被身後的一道力拽離原定軌道,身子被那道大力踉蹌了幾步,連連後退到燈籠稀疏的地界。

那股力的主人始終不曾撒手,她站穩後還穩穩箍住纖細的左臂,指與柔軟的綢緞相融。

「你鬆開我!」

她的聲音尖銳,滲透出她被再次打斷的不滿,正因猜到身後是何人,才有如此態度。

「傅沉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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