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皇家異聞錄

晨風講到此處，停頓了下來，又環顧臺下眾人，問道“你等可知仙凡兩界為何傳下如此奇怪法度？”

沒人回答。這些新生也是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晨風緩緩道“凡人一生，長壽者可活百二十年。修仙之人因有靈力相助，便會獲得更長壽元，可越凡人數倍，壽命時限全仗個人修為。

“因此世人常言，修仙便是為長生，這話到也是沒錯的。但你們上山前已經知道了，這長生的代價便是——難以傳承子嗣。”

眾人沉默，這事大家固然都之情。

修仙本是逆天道而行。或許果真是天道平衡，上天給予修仙者以長壽，卻奪走了他們作為人所擁有的繁衍生息的能力。

因此修仙者幾乎不會有孩子。

修仙者無論男女，生育機率隨修為、壽元的增長，便無限趨近於零。

這些喪失了子嗣的修仙者，窮其一生，便只能在仙途大道上一往無前，再無回頭之路。

晨風繼續說道“一人若要修仙，就務必斬斷塵緣，否則別說修為增進，即便是‘祝靈’這第一步也是萬萬不能。求世便不得求仙，這也是天道。

“先秦始皇帝一統天下後，便擁有了前所未有的無上權力，誰想壽元無多，真真是人生憾事。便意欲尋求修仙之道，差人四處尋找長生仙丹。那些人倒是盡職，果真尋到了蓬萊仙人所在。

“誰知仙人道‘長生不老藥沒有，若要長生，便叫始皇舍了江山，隨我去罷！’

“你們想想看，這秦始皇能捨得放下這來之不易的權利江山嗎？後來的歷史便不用我說了。自秦漢、兩晉、隋唐、先宋，乃至本朝本代，那些帝王將相哪個不是痴迷權利，哪個不想長生不老？一手抓著名利，一手求著仙途，哪有這種好事？

“結果既放不下，又得不到仙。不但不得長壽，反倒晚年朝綱廢弛，引得天下大亂。

“一些人求仙而不得，便藉助於所謂‘靈丹妙藥’之外力。如此則必然事與願違，丹藥毒性大大損傷體魄元神，從此一命呼嗚者，大有人在。

“因此，古往今來，那些皇帝、權臣、貴族妄圖得到成仙者，一個也沒有！

“仙凡有別，也是天理正道。”

常晴聽得明白“有一說一，確實。人活一世或者仙修一生，哪能好事全都佔了去。”

晨風話匣子被拉開，不待眾人去問，便已經滔滔不絕了

“如此你們便知道，當時皇家的難處了罷。

“皇子修仙固然可能延續生命，但如果修為愈深，就愈難生育子嗣。若果真如此，皇子之後，皇權誰來繼承呢？

“再者，修仙之人本就掌握著宇宙中可怖的力量，凡人敬而遠之尚且不及，修仙者歷來默契，不便干預凡間世事。

“已有無數先例為鑑，修仙者若過於干涉凡間事情，當真是貽害無窮，原因一言難盡……本派曾支援本朝開國皇帝征戰天下，結果卻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巨大災難。此事我所知也不多……只是這事與我們身上的‘止殺咒’有關。”

聽到此處，常晴不由得心下暗忖“這‘止殺咒’是阻止修仙者濫殺凡人的禁制，又與朝廷有什麼關係嗎？”

而晨風此時也是一陣沉默，也似有所思。

眾新生聽完箇中緣由，卻越感到驚奇。常晴問道“那皇子……哦，新帝，後來如何？”

晨風續道“當時先皇亦是左右為難，若皇子夭，這天下無人繼承；若皇子活，天下也無人繼承。其時，皇族僅剩遠房親族，怎能繼承大統。又因皇家一脈皆是單傳，先皇后雖生養過幾個二女，盡都早夭。皇后常年悲傷抑鬱，養大這景軒皇子也是極為艱難，也不能再生育了。”

常晴這時插嘴又問“難道其他嬪妃竟也不能生子嗎？”

晨風奇怪地看著常晴，“傻丫頭，重婚罪是犯法的啊！”

“ap> 常晴突然蹦出一句誰也不懂的話，引起一片側目。大家都看著她，心說這小丫頭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怎麼啥都不懂。

晨風解釋道“我先前說過皇家一脈世代單傳，是因皇家世代揹負著天降詛咒。”

眾人驚道“詛咒？什麼詛咒？哪裡來的？”

晨風道“這是皇家秘辛，天下無人敢議。我說過皇家血脈已經五代單傳了。原因是這景軒皇子的先祖，即一百多年前孝襄皇帝在位之前，皇帝和古來王朝一樣，有著三宮六院，無數妃嬪，也因此後裔昌榮。

“後來到了孝襄皇帝，據聞這位皇帝得國不正，犯下深重罪孽，因而天降詛咒，他的子孫無論無論嫡庶，先後夭折。後來只有皇后中年得一子，養活下來，便是孝平皇帝，這皇家血脈算是傳承了下來。

“只是，後世皇帝都揹著這個詛咒。無論佔有多少妃嬪，無論生多少孩子，以後也必喪長子，且別的孩子也只能存活一個，直至現在。

“因此從孝襄皇帝始，遵守天帝教誨，不再招納妃嬪，也要求世人嚴守一夫一妻制度。

“歷代以來，官家逐漸立法，嚴禁重婚、納妾行為，不得蓄奴養婢，甚至連宦官也廢除了。當然僱傭關係另當別論。我派中凡人雜役也算僱工，若不願做工，便可隨時離山而去。”

眾人見常晴一句話，讓晨風岔開了話題，大感著急，忙催促問小皇帝之事。

晨風繼續道“這小皇子修仙不行，不修仙也不行。朝廷內外連同我派師尊，苦想了半個月。終於擬定了一個折中之法讓我派掌門以‘治病’之名，將皇子帶上山，而後破例收為所謂‘外門弟子’，在山上留作雜役。

“只是不教仙法修為，這樣便不用與皇室斷絕了。然後皇子便‘不經意地’偷學了我派仙法；師尊們也‘不故意地’將仙術透漏給了皇子；而我派幾本修仙秘籍也‘莫名奇妙’地丟了……

“等到皇子有了一定修為，病也治得差不多時，我派以‘偷學’為名，令其今後不得修煉，將其逐出師門，趕回塵世；皇子在凡間流落一些時日，先帝便找回了皇子，使其重返東宮，或可掩人耳目，平息輿論。”

眾人笑道“瞧瞧這一圈繞的。”

有人問道“如此，皇子背上了‘偷學’之名，豈不為修仙界或江湖中人所不齒嗎？”

“也比死了強。”晨風笑道，“況且皇室本就與江湖無干，江湖人怎麼看，還入不到皇家的眼裡。難的是朝中大臣和世家貴族的看法。小皇子回宮後，先帝用了幾年時間才平息的朝中輿論。畢竟皇權至高無上，別人也無法說什麼。只是這種方法還留有一個隱患。”

“是小皇帝的子嗣問題？”常晴突然猜出來了。她想起了那“洛都秘聞”上說，皇帝非常年輕，尚未大婚。

“的確如此，皇位的延續是一個隱患。新帝如今起碼掌握了十年左右的修為，不知還能否傳宗接代呢？只是他還未成親，又不知道將來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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