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價

“李姐，成了！成了！”張凡回過神來，三兩步追上了李夢玫，滿臉都是興奮。“成啥了？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成仙了。先說好，我身上只有兩萬塊錢，你看著辦吧。”李夢玫的興致並不高，在她印象中，張凡老實巴交，並無所長，不過自己這點錢也買不了什麼，也就由著他了。“夠了，夠了，用不了那麼多。”張凡笑道。趁著陰陽眼的時效未過，張凡沿著街道，走馬觀花一般，快掃掠。但凡真正的古物，必有地氣、靈光，哪怕是最高階的仿造品，如何造舊，寶物本身的氣場是做不了假的。比如明代的器物，就算不是地裡起出來的，一代一代傳下來，幾百年下來，飽經風雨滄桑，人氣週轉，也必有靈光。還有一些經過高人開光的東西，又或者殺戮之氣較重的，都會呈現各種靈光。張凡看了一路，確實如老闆所說，幾乎九成九是仿造品。越是那些眼淚叭叭，嗷嗷叫著老孃生病，老爹沒棺材板下葬，變賣傳家寶的人，攤子上的東西越假。看來要幹這行，不僅得會造假，還得演技好才行。期間倒有幾個黃花梨木雕，靈光較為微弱，可能是民國、清末之物，品相一般，送人拿不出手，被張凡略過了。眼看著廟街快要逛到頭，張凡仍是沒半點表示，李夢玫不免有些心急。“咦！”就在她失望之際，張凡兩眼一直，盯著旁邊一個散攤，出了驚訝之聲。“李姐，我看這位大哥的東西不錯，咱們就在這買吧！”張凡停了下來，低聲對李夢玫道。“老弟呀，你可真是好眼光，我家祖上可是做過道光年間的江州知府，這都是祖宗傳下來的，保管兒件件真貨！”老闆一身皺巴老式西服，腳上穿著一雙軍綠色解放鞋，蠟黃的臉上滿是皺紋，頗有幾分苦相。“啊？老祖宗的東西，你也捨得賣啊？”李夢玫可不傻，眼神鎖在了那人臉上。“貴人哎，你是不曉得，要不是我老婆孩子還在醫院裡躺著，你給我金山銀山，也不敢賣祖宗的東西啊。”“您要看得上眼，這裡你隨便挑，鄉下人良心保證，我絕不賣你高價。”那人一開腔，淚珠子已是奪眶而出。要是以前，張凡肯定同情心大起了，然而現在他只是掃了一眼此人的面相，腦海中就不自覺的浮現出秘錄相經奸門有紋，必定做賊，非奸即盜之徒罷了。“張凡，我不懂這個，還是你來挑吧。”李夢玫看那滿地的罈罈罐罐，實在是頭大。“我看這個青花瓷瓶，包漿、色澤都不錯，喲，還是成化年間的，這可是寶貝啊。”張凡拿起一個瓶子，橫看豎看，學著電視裡那些自以為淘到寶貝的傻缺，故作大喜道。“一看您就是行家，這樣吧，大家也算有緣，老弟給個十萬救命錢，拿走如何？”老闆大喜，估摸著張凡是個剛入行學掌眼的新人，急於在美女面前現本事，這種人的錢最好騙了。“十萬？這麼貴，算了吧！”李夢玫不假思索的拒絕了。“這樣，我急著去交醫藥費，一口價五萬，我這錢急著救命呢，菩薩娘娘，你就別為難我了。”老闆哭喪著臉道。“媳婦，咱們兜裡就剩這一千塊了，看來是跟寶物沒緣了，哎，還是走吧。”老實人突然彪起演技來，也不能小看啊。張凡壓著噗通亂跳的小心肝，伸手攬住李夢玫的小蠻腰，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作勢要走。李夢玫知道他在殺價，暗地瞪了他一眼，也由得攬著了。兩人走了沒幾步，那老闆一臉肉疼的大叫道“奶奶個腿的，人命天大，治病要緊，老子吐血一千賣你就是了。”他這瓶子在造假市場五十塊收來的，稍微做了點舊，成本不到三百！一般有點眼力勁兒的都瞞不過去，好不容易遇到個愛顯擺本事的二愣子，撈一筆是一筆，能出手就行！“那就謝謝老哥了，這樣吧，我再加五百，選個小零碎行嗎？”張凡在一旁的小玉器鐲子、把件、摺扇什麼的小物件中東挑西選著。“成，成，咱們也是有緣，你隨便挑吧。”老闆一臉肉疼道。這些東西都是那些買了假貨，賤賣出手的玩意，就那一堆都不到五百塊錢。張凡東挑西挑，最後選了一隻渾濁不清，佈滿泥垢，品相奇差的鐲子。老闆連看都沒看，直接找了個盒子，給他裝了。一旁的李夢玫雖然不懂鑑寶，但見那鐲子品相、質地實在慘不忍睹，柳眉一蹙，不禁懷疑張凡的眼光了。不過，當著老闆的面，她也不好掃張凡的面，反正真假就五百塊錢的添頭，橫豎少不了塊肉，沒啥好心疼的。“兄弟，好人有好報，我替伢子和他娘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到老啊。”老闆拱手作了個揖，他在這曬了一天，總算是沒白乾，能不謝謝張凡嗎？“好了，媳婦，咱們回家吧。”張凡摟著李夢玫，歡喜而去。過了拐角，李夢玫撥開他的手，俏臉通紅道“臭小子，誰是你媳婦，叫上癮了啊。”“演戲過頭了，嘿嘿！”張凡憨笑撓了撓頭，歉然道。“好了，咱們現在回去嗎？”李夢玫知道他不是那種沾便宜的人，白了他一眼，岔開話題。“當然！”“咱們這回可是淘到好寶貝了！”張凡拍了拍盒子，臉上的笑意已經是掩不住了。縱觀整條街，這枚玉鐲的地氣最盛，張凡判不出年代、價值，但這絕對是真貨無疑。“好東西？你可別逗我，那東西看著都寒磣。”李夢玫撇了撇嘴，一臉的不信。“嘿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張凡扁嘴一笑，賣了個關子。李夢玫一看時間都快五點了，就自己兜裡那點錢，也起不了什麼么蛾子，唯有祈禱這傢伙是真有兩把刷子了。一上車，張凡從手扣箱拿出一瓶礦泉水，咕咚一口氣喝了底朝天。待車開到無人路段時，張凡讓她停車，拿著瓶子衝到了馬路牙子邊，揹著身子爽爽的放了一泡水。楊公秘錄有云玉器通靈，可吸天地之氣，凡地底靈物，必生氣垢，以童男尿可除！這枚鐲子上面如同雞糞一般的汙濁之物，如果所料不差，很可能是因為長埋地下，吸收地脈陰氣，產生的汙垢。萬幸的是，他童子功沒破，正好派上用場。張凡裝好童子尿，擰好瓶蓋，回到了車上。“張凡，你拿的什麼？”李夢玫好奇問道。“嘿嘿，今晚能不能成，就全靠它嘍！”張凡晃了晃瓶子，神秘兮兮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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