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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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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保國囉裡囉嗦總算介紹完了案情,齊大庸早就聽得不耐煩了,“你小子行啊!把這個案子給辦成了‘五無’。”

“什麼‘五無’?”劉保國伸著脖子問。

“無特定現場、無作案痕跡、無具體發案時間、無錢被盜方位、無嫌疑人範圍。行啊你!”齊大庸譏諷道。

劉保國乾笑著:“那九個營業員應該是嫌疑人範圍。我知道,這事不一定和嫂子有關係,誰讓她倒黴是這兒的營業員呢?還替人家的班……”

“得!得!你提她幹什麼?我既然來了,就把和她的關係擱一邊了,否則,我也不來!”

“是!是!我還不瞭解你?公私分明。”劉保國討好。

“少來這套!帶我去看看現場!”

劉保國引路,齊大庸和莫小蘋到了現場。

齊大庸沿著從外幣專櫃到金庫的路走了兩個來回,一句話不說。劉保國小心問,“怎麼樣大齊?有戲嗎?”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齊大庸說,“你說,讓我怎麼幹?我們所長說了,讓我到這兒以後聽你的。”

“我看,九個人都得測,看看她們誰說謊了。”劉保國說,見齊大庸繃著臉,又說,“要不,你幫我再分析分析,這九個人裡頭,誰的……”

“我不聽!”齊大庸知道劉保國想說什麼,“我不管她們誰的嫌疑大,誰的嫌疑小,我就看她們誰的心理有涉案痕跡!不過,我不怕打擊你的信心,要想從九個營業員裡找出嫌疑人,恐怕不大可能。”

齊大庸的話挺肯定,好像他已經知道了嫌疑人是誰似的,弄得劉保國看著齊大庸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別瞪著個牛眼看我!”齊大庸說,“你想啊!有條件進出營業室和外幣專櫃的人那麼多,誰都可能順手牽羊,就把人家九個女營業員列為嫌疑人沒道理!她們頂多就是和錢箱直接接觸,不調查不行罷了,是不是這麼回事?”

劉保國想了想,點頭:“對!對!大齊,別聽你們所長的,測謊這事兒,全聽你的,我們都信賴你!”

“你倒會推!你給我再叫幾個弟兄來,分行的領導也叫上,一塊研究測謊題怎麼編。”齊大庸說。

劉保國出去了。莫小蘋問:“師傅,你為什麼不聽劉隊把九個嫌疑人分出可疑程度?”

齊大庸說:“我怕先入為主。測謊的主要功能是排除無辜,不是想方設法確定嫌疑人,確定嫌疑人是辦案刑警的事,懂嗎?我讓劉保國多叫幾個瞭解情況的人來,就是想盡可能多地瞭解案件全過程,然後在分析的基礎上編測謊題。編測謊題必須對事不對人,如果反過來,對人不對事,非測錯了不可。”

“大齊!人都到了!”劉保國在門外喊著。

十幾個人把不大的屋子坐滿了。

齊大庸在人群裡看見了他不願意看見的人——人保處的焦處長。他覺得胸腔裡有氣流在迴旋撞擊,撞得他疼。

焦處長一表人才,神態和身板都帶著軍人氣質。齊大庸不知道該把焦處長當做什麼,情敵?對手?偵測物件?反正自己的老婆就是和這個焦處長好上的!當確定了姚婷和焦處長的確有那事之後,他覺得自己身上的一塊肉被焦處長生生地給撕走了,現在,他恨不得也從焦處長身上扯下一塊肉來。

焦處長也看見了齊大庸,他馬上扭過頭去。

焦處長以前沒見過齊大庸,只聽姚婷把齊大庸形容得一文不名,這次見了,知道姚婷有意貶低齊大庸,齊大庸是男人裡英俊的。

大家坐定後,分行幾位領導插不上話,只說了一些希望早日破案之類的官話。幾個偵查員又重複了一些齊大庸聽過的情況,然後,一屋子人就等著齊大庸發話了。

“這個案子聽起來挺蹊蹺的,”齊大庸說,“可是,這個案子有心理分析的基礎,幹這事的人,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他肯定記得作案時的每個細節,他想不記著都不行,因為,這個細節已經刻在他心裡了,形成心理痕跡了,終生都不會忘記。”

一屋子人似懂非懂的,齊大庸不管這些,繼續說自己的,“有心理痕跡,就有心理狀態,有心理狀態就反映到生理上,生理是什麼?生理就是本能,你自己控制不了。生理上有了反應就好辦了,靠測謊來發現。”

齊大庸用手拍拍自己面前的測謊儀。人們都被齊大庸的話吸引,莫小蘋更是不放過每一句話。

齊大庸接著說:“測謊儀怎麼能知道誰說了謊呢?靠測謊題。測謊題不能憑空編造,要根據犯罪情景狀態,也就是根據大家提供的各種線索來編寫。不怕細碎,越細碎越好。大家提提吧!小莫,你記錄!”

“哎!”莫小蘋早就開啟膝上型電腦了。

行長說:“齊專家,編題這事兒,是不是太高深了?”

齊大庸說:“沒什麼高深的,其實就是列出和案子有關的情況,不外乎發案時間、地點、原因、作案人這幾個方面。”

見大家還是不太明白的樣子,齊大庸又說:“比如這個案子發現得不是不及時嗎?大家,特別是那九個女營業員,時間記憶已經不準確了,有的連自己星期幾當班都不記得了,可是,作案人肯定記得。美元肯定是在那十天裡的某一天被盜的,究竟是哪一天呢?就得用測謊題去找答案了。還有,咱們不是不能確定錢究竟是在哪兒被盜的嗎?但是,幹這事兒的人知道,反正跑不出金庫、走廊、營業室、外幣櫃檯這幾個地方。咱們也不知道嫌疑人盜竊的時候是用鑰匙開的錢箱,還是錢箱蓋著蓋沒鎖,或者錢箱根本沒鎖也沒蓋,幹這事兒的人知道!那麼大一筆錢,還是美元,不可能十幾天就給花了,不是藏起來了,就是放進銀行了,是一個人乾的,還是幾個人合夥乾的?咱們得給美元的下落劃定幾個地方,在本地?還是本地以外?錢藏在男人手裡,還是女人手裡?還有,那個偷錢的人,偷到錢的當天晚上肯定特激動,特高興,要是他一個人乾的,他肯定偷著樂,要是幾個人合夥乾的,他們就要商量著分贓的事……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齊大庸停下來。

劉保國說:“大齊,我看就按你說的這些編題就行!”

行長也忙說:“齊專家,我們是外行,都看你的了!”

齊大庸看見,焦處長的眼睛總往測謊儀那邊掃,就好像測謊儀勾著他的魂兒似的,就點著他的名問:

“焦處長,你是人保處長,最有發言權。你認為我剛才說的,能不能把作案人的活動都包含進去呀?”

焦處長沒準備,脫口說:“能!能!”

2

齊大庸當著大家的面,把測謊說得很簡單。但等大家都走了後,他又悶頭琢磨起來。

莫小蘋也皺著眉頭考慮測謊題怎麼編。

莫小蘋是有心人,自從決定來刑科所工作後,她積極做準備,有針對性地閱讀了大量有關測謊方面的資料。拜齊大庸為師後,她又重點讀了齊大庸給她的書,特別是,她不懂就問,對測謊儀的關鍵所在已經瞭然於心。

測謊儀不像DNA鑑定那樣,完全靠客觀檢測。測謊儀是相對主觀的,儀器不是主要的,測謊員才是關鍵。測謊員必須把案情瞭解透徹,在這個基礎上,編出一套測謊題。這套測謊題就像一張網,拿它去撈嫌疑人,齊大庸下意識地拿起一支菸,剛想點上的時候,瞥見“禁止吸菸”的提示牌,又放下。在測試方法裡,齊大庸對“準繩問題法”不太感興趣,他認為,按照中國的國情,最適合使用“犯罪情節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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