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清漓依旧惜字如金,根本听不出悲喜。
“现在我修为怕是到了瓶颈,在山上不管怎么努力也难进一步,以后倒不如让我常常下山转转,说不定能遇到什么仙缘呢。娘,你放心,酉时我一定回山,成不成?”
我这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虽说清漓山上灵炁充裕,可如今我不论聚多少灵炁也无法提升半点修为,最多也就是身体越强健了些。
我看话本里,一般这种情况都得有仙人指点才行,当然像我娘这种没兴趣指点的自然不能算。
清漓听到这话,猛然止住了步子。
“不可!”
我并没有多意外,不管怎么说,好歹也争取过了,我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走远。”清漓说完重新迈步向前。
“嗯?”我看着清漓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远,不远,我保证就在云溪周围,绝不会进宜雷二州的。嘿嘿,听戏去咯。”
我兴奋的带着清漓往闻莺苑走去。老树头那肯定是不能去,那家伙满嘴胡言,可别惹恼了清漓。
闻莺院算是云溪最大的戏楼,听场戏用不了几个钱,除了唱戏也没有别的门道,来往的平头百姓没事都爱去听上一段。
而那些达官显贵却鲜有来此,往往都在镇东高坡上的烟花之地里听唱。
今日闻莺院果然立了块大招牌,上写着,新戏“三夺宝”。
我偷偷瞧了眼清漓,她应该是并不知道内情。
我暗自偷笑,不知道待会她看见自己被编成戏会是什么表情。
因为不想招人眼目,我特地多花了几十文去了二楼雅座,下一场很快就开始了,清漓一言不,正襟危坐,看着台下的众人。
随后一位青衣扮相的戏子踩着碎步走到台上,一亮相,台下顿时一片叫好。看样子,扮演清漓的还是位名角。
而清漓此时依旧不明所以,等到台上的清漓一番自述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原本清冷的杏眼突然睁的溜圆,亦如惊奇的少女,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我看见了。
“还是没娘漂亮。”
“多嘴!”
我赶紧给清漓倒茶,心里一阵暗爽,这戏编排的倒是极其精彩,文武争斗都丝丝入扣。
虽然我们没什么交流,但我能看出清漓看的很认真。
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回忆自己年轻时的任性时光。
戏近尾声,那象征红莲石的盒子终于被端在了“清漓”手上,我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娘,你说他们要是知道,那石头大的跟床一样,会不会就更佩服你了。”
“借指罢了,何必较真。”清漓的视线锁在那盒子上,声线里竟多了几分哀叹的味道。
“嗯,不过他们肯定想不到,娘夺了这宝那么快就看腻了,也没刻个琼楼玉阁,飞禽走兽什么的。不过好在也算是没浪费,当个床大小也合适。”
我看着台下自顾自的说着,扭头现,清漓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娘,怎么了?”
“走了。”话刚说完,人就没了,我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地上。还好大家的目光都牢牢的盯在台上,没人现这一出。
我猫着腰连忙跑出戏楼,清漓正站在一旁的树荫处。
“娘,你别好好的就来一出上仙显灵啊。”
“走吧。”清漓看我出来,转身便走。
我们又往深处逛了一圈,在一个饰摊上我看到了枚竹叶状的玉制钗,做工精细,质地醇厚,无论哪个角度都有着巧夺天工的味道,最重要的事这钗的样式颇为别致,总觉得和清漓很般配。
我拿在手里掂量着,老板则唾沫横飞的跟我介绍,说是从雷州最北方的曲幽城缎玉坊千幸万苦才背出来的。
还说是某修为高深的玉石大家所作,他说的名字我也不认识,那闻名遐迩的饰坊我也没听过,反正就是取材如何考究,做工如何精细。
我回头看了眼清漓,又看了看她的髻。这么美的乌,却连一点饰物都没有未免太可惜了吧。
“娘,这个好看么?”
“嗯,可你要来何用?”
我犹豫了下,把钗放在清漓头上比划了一下,小声说道,“我觉得式样和娘挺般配的,想送给娘。”
说完没等清漓回答,便扭头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不贵不贵,十两银子。”老板看有销路,笑的格外谄媚。
“十!十!十两!”
我顿时傻眼了,娘是从来没给我钱的,我自然也从没要过,因为我一直认为,我娘压根就不需要钱这东西,毕竟她好像什么都能凭空变出来。
我平时的花销都是自己从山里搜刮野物草药去换来的钱,省吃俭用买本书才不过五百文,茶摊喝茶才给十几文,这一片叶子居然要十两!
这可怕的价格立刻就让这钗显得没那么可爱漂亮了。
老板看我面露难色,也未没露出鄙夷之色,反而贴心的说道,“若是公子手头不方便,少个一两也成。”
我心想,如果我说我最多只能付一两,他会不会直接叫巡街的守卫来。虽然是临时起意,可越看这片玉叶就越想让它戴在娘的头上。
“算了,老板,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