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峨奋力翻开的湿润泥土之下,隐约可见密密匝匝地排列着的满是酒坛子。那些沉默的坛身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长河,正静静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它们的存在,也为这片土地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沧桑之感。
管峨靠在铲子上:“有一说一,我估计这一片都是了。”
“我也这麽想,不过我没看错的话,你现在挖的这块地,是你之前埋的那些尸体吧?”温迪摸摸下巴,他眯眼指着那些酒坛子。
“然而这些酒坛子却仿佛被埋了漫长的时间,身上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就说管峨为什麽只挖了薄薄一层土就不懂了,尸体都是堆在一起埋的,但凡他们上面动一下,下面的酒坛子都得碎!
管峨点头:“嗯,我也很奇怪这一点,裴一明明说过,新埋下去的尸体至少要一天的时间才会变成酒坛子。”
他之前其实也是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迹象,才决定故意重新挖开这里的。尽管在动手之前,管峨对于可能发现的结果已经有所预期,可是眼前所呈现的一切,仍旧让他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
仍然在计划之中,仍然在计划之中,仍然在计划之中!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管峨不断在心中念叨着,试图压下那股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对温迪道:“这咋办?我没招了。”
“唉,目前看来确实没什麽好办法,情况复杂得让人头疼,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这些尸体埋了。”温迪烦躁地挠了挠脸颊,神色中带着几分尴尬与无奈:“至于我这边……我打算去问一下裴一,他知道得更多,也许能给出些建设性的意见。”
通过管峨的说辞,他现在终于确定自己正亲眼目睹着那个心心念念的副本所具有的独特之处。然而这期待已久的场面并未给他带来预期中的释然与满足,反而只是让此刻的他感到束手无措。
毕竟目前他手中所掌握的,关于这个副本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犹如迷雾中的点点星光,难以照亮前行的道路。
温迪对于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挑战与机遇几乎一无所知,更不清楚一旦违反了副本中的规则,究竟会引发怎样的後果。这种未知感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住了他的手脚,让他难以做出果断丶大胆的决策。
而且更重要的是,此刻在场的不是他所熟悉的[提瓦特]的人。哪怕管峨说了他会一直站在[提瓦特]这边,他的存在依旧无法让他随心所欲的行事。
至于怎麽个“随心所欲”……
那别管。
所以这时候温迪打算去找一个背锅的,到时候不管他做了什麽就都是裴一的事情了。
裴一:……
温迪悬空的脚晃悠着,眼神看似不经意地掠过管峨的脸庞,假装不在意地问:“对了,管峨,我一直很好奇,要是真的违反了这里的规则会有什麽样的後果啊?”
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探寻,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为了跳过管峨的直觉,他选择说了实话,只不过他真正想知道的,其实是违反规则後是连坐还是只抓一个人。
总而言之,这样总不可能被发现他想要搞事吧?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话里有话?”管峨小心翼翼的翻着土,诧异地看了温迪一眼。
温迪故作无辜:“啊?这还能有什麽话?”
“也是,可能是我的直觉又出现问题了吧。昨天也是,明明干掉那个干尸会造成事故,结果什麽提醒都没有。”管峨撇嘴,信了温迪的忽悠。
直觉:……
管峨将直觉抛之脑後说:“像是昨天那个干尸还好,今天的偷猎者和酒坛子就麻烦了。说是不埋了偷猎者的尸体的话,身上会出现跟偷猎者一样的伤口。”
先前杀偷猎者如切菜的温迪沉默了,不是他听到了什麽?
“啊哈哈哈……只要今天之内搞定就好了你相信我!”管峨心虚地飞快说着。
温迪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呵呵呵,那你加油哦。”
“呃呃呃还有酒坛子,对,酒坛子!”管峨连忙扯开话题:“之前猜测的也没错,那些酒坛子是尸体的同时又不是。情报显示,要是不小心打碎酒坛子的话,玩家会被关进酒坛子。”
“咔——”
细微而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氛围中响起,显得格外响亮,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为之一震。
在管峨刚刚结束他的话语之後,这一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吸引了在场两人的注意。
温迪与管峨不约而同地循声而去,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那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缝隙的酒坛子。
“哗啦——”
不给温迪两人任何喘息与思考的时间,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坛中封存已久的醇香酒液迫不及待地倾泻而出。
咔——
又是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次碎的不是酒坛子而是管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