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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126（第1页）

第129章126

此前陈序只听闻过当医生的没有所谓的假期，忙起来几乎都住在医院里，但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带上今日，他已经连续一周多没见到傅明恕，那张不知道哪里飘来的黄叶还掉落在他家门口，维持着最早的姿势一动未动。

对面这房子只有傅明恕进进出出的动静让陈序也怀疑过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结婚生子。但有一次的电梯偶遇却让他还是摇头失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只见傅明恕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是一枚低调的素戒。记忆中他为人量身定做的宽戒已经没了踪影。就是再有疑问，他也在这样的事实前败下阵来。

这天中午公司几人打算去写字楼对面的拉面馆吃饭。炎热的夏日，一行人在外头走了没几步就大汗淋漓了，甫一踏进去就吵吵嚷嚷地去饮料柜拿冰饮，又齐力把两张小桌子拉到一起拼成了大桌。

一直等到这些人都开始点餐，坐在店内靠里位置的人才终于确定那个用牙齿掰开筷子再拣了颗花生米的男人是自己多年没见的老同学。

“喂，陈序。”

陈序应声转头，上一秒还勾着笑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但还没完全落下又跟着快速翘了起来，笑意比刚才更甚。

“多少年没见了？”跟同事打了声招呼，陈序把面端到了韩柳意那边。

韩柳意变了，又好像没变。依旧是阳光开朗中带着些痞气的模样，只不过二十六七了，那些痞气桀骜都变作了说一不二的气势。

陈序挑起一筷子面进嘴，心里忍不住想这段时间傅明恕和韩柳意的先後出现是不是意味着过去事情的重演。但重演还能回到过去吗？

“你……看上去还挺有活气。”韩柳意打断了他的思路，眼神示意那边几个陈序的同事，“反正跟高中时候比变了很多。”

“都多大人了，而且以前我是什麽样子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高中时候……就是不鸣则已一鸣则干。”韩柳意笑道，“……说起来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们都还以为你会回来，我跟傅……跟馀继夏他们咯都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要把你灌到亲妈都不认识，谁叫你说好了来找我们的结果还是留在了沚州。”

久远的事，却不可能真忘了当中那个顶重要的人。两个人都特意避开那个名字聊天，但慢慢发现这场对话中少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是进行不下去的。于是到最後面都坨了，韩柳意该问的事情还是没问出口，而陈序明明看懂了却也不提醒，他就是这麽装模作样地过了这麽些年的。

吃完饭他们就分手了。几个同事都小跑着朝写字楼躲，只有陈序一个人慢悠悠地在最後面晃悠。

正午的日头正猛，到了能直接把他後脖子灼伤的程度。他挠挠那儿滚烫的皮肤，寻思要不要跟公司里的小姑娘一样也去买把遮阳伞时，却听到模糊的一声。

“陈序！”

邵昱嘉比他还要快地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刚那人。”

刚才在面店的时候他其实也记起来了，这个人就是当年跟傅明恕一起来画室找人的。

“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咱俩之间从来都只有我叫你回头的份。陈序，你对朋友也一向这麽残忍。”急急忙忙跑上来喊住他的人额角滚落了大颗的汗。

陈序保持着遮阳的动作看着他。

那天中午，邵昱嘉被陈序告诉他要跟人聊会儿再上去，要是下午晚到几分钟被老板问起来就说中暑去买药了。邵昱嘉点头说好，然後就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看到陈序搭上韩柳意的肩走向了一家咖啡馆。

没有康平，韩柳意少了危机感，他点了他最能适应的乌龙茶坐到陈序对面。那个人给自己点了杯冰美式。

“怎麽，工作这麽辛苦？”他指了指那杯深咖色的液体。

陈序早就忘了他这习惯最早是怎麽确定的，其实八年前有段时间的事他自己都忘了具体细节，就像有人说的创伤後遗症，但他没脸说这个词，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个人丶那些人，包括韩柳意。

“当年我就这麽走了，你，你们很吃惊吧？”陈序开了饮料盖子舀了一块冰块送进嘴里。

韩柳意听罢，把吸管使劲搅了两下那些冰块，而後擡眼认真地看着他问：“你说认真的吗？”

“嗯？”

“咱俩快十年没见照理要细声软语地跟你叙叙旧，但我还是忍不了你知道吗陈序，你说我们吃惊吗？吃惊……我们何止是吃惊……不对，你就不应该用这麽两个简单的字把我们这些人打发了。”

陈序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像过去每次遇到熟识的同学一样无所谓，“明白明白……你别太激动，我们这麽久没见。对了。你现在也在淮城了还是只是过来一趟？”

韩柳意叹了口气，道：“我经常在沚州和淮城之间跑，不过接下来有个项目要跟进，可能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我们有缘分，我刚来这个区的第一天就碰上你了。”

听韩柳意的意思该是他接下来的办公地点也在这个区了。虽然老朋友来得如此猝不及防，陈序却有丝自己都未想到的平静。或许是韩柳意面对他还是很坦诚的，言辞之间也尽是不计前嫌的意思，才让他卸下了厚厚的防备。

“是挺巧的。”他喝了口冰美式道。

浅浅聊了一会儿竟然也都没了话题，韩柳意心里有很多话要问出口，他只是在小心地控制着自己说话的节奏和用词，他怕有些情绪忍不住就要冲眼前这个人发泄出来。就像他刚才将人拦下来的时候说的那样，作为朋友，陈序未免太过冷血。

“你知不知道，他——那时候挺不好过的，我还跟他一起去沚州找过你……”韩柳意小声说。

陈序继续嚼着那些冰块，眼睛里有明显的躲闪。他说：“能猜得到。”

“所以，你当初为什麽就那样一走了之了，我们作为朋友尚且都觉得难以接受，更别说是傅明恕。你们俩那时候不顾一切到那种地步，到最後你把他扔了他会疯的你没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