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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124（第1页）

第127章124

在沚州的最後两天完全是为了让傅明恕的不甘心变成认清事实。韩柳意劝他陈序看样子是发生了什麽事所以才会谁都不告诉的消失。

闻言，傅明恕便问他是不是陈序跟他说过什麽。

“……也不算，”这个人托出上回陈序来榆城时发给他信息的事，“其实他什麽都没透露，就莫名其妙地让我照顾好你……我当时还问他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他说没有，然後说他不在你肯定也过得没以前好。我就说那是有点……”

一看傅明恕的眼神都变了，韩柳意赶忙改口，“我没说不该说的……”

“你连我没有以前状态好了这话都说了，别的说不说还要紧吗？”

韩柳意挠了挠脖子，“其实他也知道。你们俩之前见过面吧，他说你看起来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十一那次傅明恕就没跟韩柳意等人透露过，一是陈序确实爽约了，二是那次最後结束的也不算愉快，他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件事。

见人默然不答，韩柳意心里也就有了数。

“哎，傅明恕啊，很早这话我就该跟你说的，”他严肃道，“你们俩还是走得太慌了。”

傅明恕依旧没吭声，但眼里已经有情绪在闪动了。这一路，他根本就不是遮着眼睛走下来的，可惜的是，陈序再也装不下去了。

把旅馆的房间推了，一直等到天都黑透，他们才买了最後一班回榆城的火车回去。

回去後，傅明恕也没有停止寻找。他排出所有跟陈序相关的人和事物，然後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一个人一个人地问。

十九中是给了他回应的第一个地方，却不是好消息。

那天他回去後，还没踏进教室就被郭庶丰平静地叫进了办公室，那个时候康平也在，其他班级的几个老师也坐了一些，见是他进来，一个个都挑起了眉毛表示奇怪。

“郭老师，请问陈序他有没有跟您联系过？”

郭庶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准备好的一番开场白全被这句问候给搅乱了，他把保温杯往桌上狠狠一置。

“你知道我是为什麽叫你进来的吧？”

傅明恕垂下眼眸。

“你……谈恋爱迟早会误事，你怎麽能跟着别人瞎搞！”

郭庶丰其实也很无奈，他对这个学生的感情算得上是复杂，有些粗话重话对着陈序他可以毫无负担地说出口，可对了这麽一个苗子他就忍了忍全给吞进肚里去了。

而且他没想到的是，傅明恕这样的人看起来是乖乖的丶顺从的，实际接触起来却完全是消极抵抗。这样的学生他都不屑跟人作明面上的竞争，他站在那儿一言不发时，任何人都以为他听进去了，他会改，可到了最後仍然坚持己见的也是他们这样的人。对于这样的学生，郭庶丰见识过丶领略过，便更头疼。

还是康平打破了僵局。他从容地保存好课件，把U盘收进包里。然後对傅明恕说：“你还欠我一个检讨说明，你没忘吧？”

傅明恕丶郭庶丰：“……”

“上学期期末考的事，想想，反正我没问你拿过，你也没主动送过来给我。既然郭老师这儿你也要检讨，那就一并给了。”拿上教学所用的东西，他又接着对那在原地迷茫的两个人说，“……至于陈序，他上周，也就是你没学校的那几天跟学校已经提交了转学申请，他没来，是他妈妈帮忙办的手续……”

终于听到了那个人明确的打算，傅明恕的心一会儿冷嘞，一会儿又像是活了。回来这几天他自己都觉得那抹灵魂就滞留在了沚州没跟他回来，以致于他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康平的直白惹来了郭庶丰克制的一记白眼。前者却是选择主动忽视。

“康老师，他转去哪里你们知道吗？”傅明恕问，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康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啊，他看在眼里，从那青涩暧昧的萌芽到那一个多月疯狂偏执的出走，再到如今毫无意外的分离，他认真看着眼前这个学生的面庞，突然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呆了呆，跟着又反应过来，连忙道：“不知道，我们没有权利过问。”

这次以後，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比如不知道什麽原因，班级里前段时间还称兄道弟的韩柳意和馀继夏公然在教室里大打出手，要说这场架的规模有多大倒也不至于，俩人几乎是过了两手就放开了，但从此谁也没见他们待一起过。比如巷南E。S经常有个“走後门”进来的高中生，虽然样子看上去不像个学生，但酒吧里的人，上至许楠这样的管理层，下到小王这样的服务生都知道这人是就要高考的孩子，也是陈序的男朋友。他们第一次知道傅明恕和陈序是什麽关系後都觉得这个世界颠倒了，特别是许楠，他气得拨了陈序那个电话过去，拉黑是没有，但电话没人接。

妈的。许楠恶狠狠地骂，连续好几天都没给傅明恕一个好脸色。

有一天他也忍不住，他就问他们俩是谁带坏的谁。傅明恕叼着烟，回他说，叔你这样问就没意思了，谈恋爱这种事哪里有好坏的差别。

许楠混迹夜场这麽些年倒是第一次被人怼到说不出话，他当然知道自己要是真这麽说了，就是在看不起陈序这人，但他能看不起吗？不能，他最知道陈序是怎麽过来的，这小孩遭受了什麽。所以後来他就随傅明恕去了，尤其知道这个学生每每都是下了课才来後，他更觉得现在的小孩都有点神奇，不好轻易去评判。

除了E。S丶出租房，傅明恕还惦记着方菀之的家。但这条线索他跟不到，想了很多方法最後都无疾而终。最後他拜托到侯翀那儿，这个从来待他如亲兄弟的人第一次严厉地回绝了他，他骂他你知不道自己现在就像条没人要的狗。

傅明恕笑笑说，比狗还不如。

进入深秋，再至冬季，这一年就像是眨眼的事，好好坏坏的经历都随着零落的枯叶从枝头沉入了泥土里。

八班所有人都见证了一个叫傅明恕的人的变化。馀继夏偶尔还在努力，叫他一起打球，试图把他拉回集体丶晒在阳光下。可惜没用，那个人只会礼貌拒绝，真正的疏离，真正的边缘化。

韩柳意对他的态度没有大的改变，只是没有馀继夏那麽尽心，有时候这个人也会因为傅明恕重新塞起耳机隔绝世事而想要发火，但到嘴边了都被陈序留给他的那句话劝服——无论如何，他要照顾他。

所以那天徐家硕重新回到十九中报道，然後在走廊正面撞上只顾低头走路的傅明恕时，他第一次让别人知道了为什麽他以前是凯盛中学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