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恕抱着他的姿势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紧接着便加重了拥抱的力度,这股力道就好像是拼命地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最好能够合二为一,走到哪里都在一起不分开。
“多多打电话给我吧,有什麽开心不开心的都发给我告诉我。”傅明恕说。
陈序笑道:“行,但还是看不到你的人,碰不到你。”
傅明恕的双眸发亮,他皱着眉头,“老实说,你要是现在说一个不字,我都会出去跟你妈说我们俩没有分手的事,然後不让你去沚州那个什麽破画室。”
“哦,”陈序大笑,“那可不行,你以後去粤海,然後留我一个在榆城啊,你想得美傅明恕。”
他说着伸出小手指举到傅明恕面前,“喏。”
“?”
“不愿意还是不敢,或者不以为然?”
傅明恕乐了,也伸出手指。
两根小指迅速缠在一起,跟着牢牢地往各自的方向拉了拉。这是一个简单幼稚的承诺,却给两个即将分别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他们在这天的分别中只有干干净净的拥抱和在他人眼里玩笑般的勾手指。七八分钟後,陈序从男厕出来,过了短短的几秒钟,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生也走了出来,然後踏上了向下的扶梯。
“怎麽去那麽久?”方菀之问。
“哦,我出门就会闹肚子,肠胃有点应激。”
“肯定是平时没有好好吃饭。你要不要吃点药……幸好我带了肠胃药……”
陈序说了声“不用”,接着也不管方菀之的意见,戴上耳机闭上眼睛休息了。
找药的动作停了下来,方菀之认真瞧了眼自己这个儿子,愈发觉得这两年在他们母子之间横亘下的早就不是一道沟,而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陈序失去了所有对她的表达欲,他比小时候更寡言,也更平静。
这一年,四十二岁的方菀之第一次被提醒原来母亲这一身份也是可以被收走的。
傅明恕出去後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出发层可以望得见疾驰列车的地方静静等候着陈序那班车。
站着抽了两根烟,各种思绪都在脑中闪过一遍後,他才被设定的闹钟提醒,接着看向远方空荡荡的铁轨。
【“到家了吗?我刚上车。”】
手机里适时传进陈序发来的微信。
傅明恕叼着一根没点的烟,继续盯着那个地方。
五分钟後,列车开始啓动,白色的车身在滑行一小段距离後便迅速从他的视野中划过。还好,还是给他留下了拍一张照片的时间。
【“我走了啊。”附图。】
陈序马上扒着车窗试图往外张望。
“怎麽了,什麽东西落了?”方菀之急切地问道。
站台只有工作人员的身影在反方向逐渐变作一个黑点。此时此刻列车已经把他们拉出了离车站很远的地方,四目望去只是一片乡间小道和南方零星散落的农田。
【“你在哪儿拍的?”】
傅明恕拦下了一辆刚刚送完乘客短暂停靠的出租车,他回道:
【“车站外面,下次我来接你的时候再指给你看。”】
【“嗯嗯。”】
短短两字回过去又嫌不够。陈序这时候也挺烦自己这时候的别扭,就是说不出什麽太直白的话,可心里不甘心仅此而已。
【“还回学校吗?”】
他又打了几个字。
【“给老郭病假条了,今天就不回了。你把房东联系方式给我,我趁早搬进去好了。”】
【“真要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