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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107（第2页）

“我问你话呢，你聋了还是哑巴了。”

中学生高大的侧影早已显出成熟男性的挺拔和深刻，只见他抿了口白水往客厅墙壁的挂钟上瞄了一眼，淡淡地应道：“十一点半。”

“是啊，十一点半。以前的傅明恕会动不动就十一点多甚至一整夜都不回家吗？我拜托你把目光从陈序身上挪开几天，看看爸妈为了你都变成了什麽样儿。”

傅明恕握着水杯的手指有些收紧，他不知道该说什麽。

“你从离岛回来这麽长时间了，有几天是在家里住？”

“我……”

“你连老爸老妈早就搬到老家去住了你都没有发现，傅明恕你谈个恋爱就跟把自己这辈子都谈死了一样，我真没见过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东西。”傅明月狠狠骂了一句就用力甩上了房门。

砰！

傅明恕这才反应过来。他放了杯子连忙走去查看，那几双傅爸傅妈经常穿的鞋子都不见了。他站在客厅里往四周看去，骤然发现家里确实是变的空荡荡了。

周一上学，傅明恕刚进教室门就看到走廊拐角一抹熟悉的身影倏然闪过，不等他回忆起这是在哪里见过时，韩柳意捏着面包拍了拍他的书包。

“明恕你看什麽呢？”

傅明恕回过神，“没事。”

本来韩柳意看时间有早还想缠着人多聊几句，结果那边的拐角重新出现了一个人。管晨读课的康平正捧了几摞卷子朝这边走，他一擡头，韩柳意就挪开了视线，跟着突然连招呼都不打就从教室後门进去了，留下了傅明恕和另一头的康平面面相觑。

“康老师早。”傅明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有种在收拾烂摊子的感觉。

“嗯。”康平平淡地回应。顿了顿，他又叫住要往教室走的人，“你知不知道陈序要去沚州的画室？”

傅明恕停住了脚。

陈序跟他说过吗？算有吧。自从方菀之出现後，他们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这就是他们之间从未说出口的“协议”。

所以他点了点头。

康平看着少年进了教室，走廊里空空的，好似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一般。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深呼了一口气，在晨读铃声的伴随下走进了教室。

一周後，陈序听方菀之的安排转去了沚州。

临走前两天，韩柳意他们给他安排了几顿欢送宴，一次是在晚上，韩柳意丶馀继夏和陈序丶傅明恕，还有傅明恕喊来的侯翀，五个小夥子在一家烤肉店吃吃喝喝到了十点多，喝到韩柳意大着舌头抱着陈序不肯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赖在陈序身上说“序序，不要离开我”，喝到连整个店的服务员都看不下去了，帮着一起把人扶到了一边看着才散。期间，那个看着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轻店长还好心地买了解酒药。

陈序酒量一向不错，但那晚也是伤感了，借着酒精挥洒情义。一改往日清清冷冷的态度，红着眼睛跟挂在他左胳膊的韩柳意，和挂在他右胳膊的馀继夏保证：

“别哭。我过不了几天，就十一吧，十……十一回来看你们。”

那个场面说起来是很可笑的。几个半大小子抱在一起说以後要是怎麽怎麽，就怎麽怎麽的话。其实听明白了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出去省城念个书的事。

在场唯二清醒的傅明恕和侯翀都看着他们，嘴角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

这晚原本还要去唱个歌，或是到巷南那儿坐坐，但因为韩柳意他俩喝的太惨，最後也没去成。把人都弄到车上送回家後，傅明恕才一个人半抱着陈序回到出租房。

陈序比起那两个好上太多，他就是累。喝了酒说了话输出太多情绪後就累了。刚走到楼梯口，他就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说自己走不动了。

傅明恕扶着他也吃力，这会儿就靠着墙也没催。声控灯颤颤巍巍亮了一分钟就熄了，两个人在这乌漆嘛黑的楼道里，似乎有很多话应该说但就是没人开口。

坐了几分钟，陈序才伸手去够傅明恕手上那根烟。傅明恕吸了一口把烟递过去。

门牙咬着过滤嘴，在这上头反复碾压，把傅明恕留下的那点唾液彻底咬干了。

“她让我把这房子退了。”在又吐出个烟圈後，陈序说。

傅明恕没应。现在陈序就算跟他说他和他妈准备搬去沚州住他都不会有什麽感觉，因为这事不管怎麽变都更改不了陈序要离开的事实，就算这离开不过是暂时的，他们分开不过是骗骗方菀之的，他心里也过不去，跟一张纸被揉了边角一样的难受。

见人没反应，陈序倒是自己低声继续说了下去：“……她不是以为我跟你断了吗，就干脆让我把这房子也退了。去沚州反正有宿舍，回来就住她那儿……”

“她要照顾你？”

“是的吧。”陈序咬着烟屁股，含混道。

“我们的事，你是怎麽跟她说的？”

“就说跟你分了。她没问太仔细。”

傅明恕想起那天早上在班级门口瞥见的半个人影，“你妈她前几天是不是来过学校，有天晨读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

陈序也有点意外，但思索片刻倒也不难猜出方菀之去学校的目的，不是给他办理培训前的事宜，就是侧面从老师们那儿打听他和傅明恕的情况，又或者干脆两者都是。

“我是不是得装的想点儿，不然这事儿容易穿帮……”傅明恕难得苦笑起来。

“哪儿那麽难搞，要是她真的不相信，我就咬死了不承认。”陈序说，他撑着楼梯扶手站起来，软绵绵地靠了上去，“你别担心，事情怎麽变我都不会让你的生活受影响，任何人都不能。”

这话说得很坚决，丝丝酒气离近了喷在傅明恕的脸上。

他当然懂这话里的意思，就冲上学期末陈序捅向徐家硕的铅笔他就要信，而且是必须信，刻在骨头里的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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