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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106（第2页）

傅明恕察觉有异，正想开口说点什麽。

厨房明亮的顶灯下，陈序却转身冲他张开手说：“过来我靠会儿。”

心里就跟被什麽击破，又在瞬间融化一样，傅明恕走了两步，任由陈序把他揉进怀里。两个人用力地把彼此交了出去。

“你妈打算怎麽做？”傅明恕抚摸着陈序後脑勺的软发问。

“想我跟她回去。”

时间倒退回了他们还没去离岛的时候，那天被方菀之叫下楼的陈序回来後跟他说的也是这件事。

“她是想……重新做你的监护人？”

“嗯……”陈序把头埋在他的肩膀这儿，声音顿时就变得闷闷的。

不知道陈序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不想就这麽说出来。傅明恕将人拉开点距离，他说：“你还记不记得一开始我说过的话。”

陈序不言，但他记得。

“我说我想过最坏的打算，或许我这麽说显得特别不要脸，但是我心里就是这麽想的，我就是觉得不管事情怎麽变化，我都有信心我们俩能继续走下去。”

是厨房和餐厅之间的灯光作用吗？陈序总觉得傅明恕的眼里闪着他极度爱慕却让他羞愧的光。尽管这话没有说透，但他已经明白了傅明恕的意思，到现在这一步了，傅明恕还是把选择权全然交在他自己手里，不管他作出什麽选择，傅明恕都会理解，也不管他作出什麽选择，傅明恕都不会让他们分开。

陈序捏了捏对方的手掌，那手一摸就知道是个硬茬子。

他笑了起来，哂笑道：“我都好奇我们会这样子走多远。”

傅明恕回给他的却是一个不放的拥抱。

几天後，陈序打听到丛舟住的医院并一个人到了那里。他连傅明恕都没告诉，就是怕两个人一起出现会给丛舟带去刺激，虽然他对自己还能不能被丛舟待见这件事也没把握。

方菀之这几天陆陆续续都在跟他联系，在一两次的通话中，她逐渐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有松口的迹象。其实她要是冷静细想就会发现不对，毕竟不久前陈序还那麽躲着她，一句话都不愿意听她说，但现在她的眼里显然只有陈序的前途和他的成绩，只要陈序肯听她，其馀的事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也是因为这层关系的改善，陈序才知道丛舟还没出院，他这个弟弟伤的不算严重，但腿骨折了，如今该是还在休养阶段，最大的“损失”就是错过十九中的高一集训。

病房在七楼，他坐电梯一路上去，看着头顶上方的数字逐层逐层变化，手心里的冷汗也跟着渗出。

“叮。”

电梯门向两侧打开，他去护士台问了房间号，然後戴上口罩慢慢走了过去。医院不缺口罩打扮的人，他夹在其中倒也不突兀。

丛舟的病房在倒数第二间，透过门上的玻璃，他一眼就看到了陈英。女人刚好起身提起单肩包，一手则拎了一个不大的垃圾袋，看样子是看望过後回去一趟。陈序没想到自己来的时间正好，便在陈英从房里出来前躲进了不远处的应急通道，直到对方扔掉垃圾并逐渐走远，他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病房是多人间，一大半都是中年人，故靠在床头看书的少年就格外惹眼。

丛舟察觉到有人朝他走近，擡头看见摘下口罩的陈序後，他原本毫无生气的两道眉毛顿时皱在了一起，眉心紧紧地蹙着，与从前跟在陈序身後不停喊“哥”的乖巧模样相去甚远。

“丛舟……”

“你来干什麽？”少年的声音更是冷到了极点。

陈序一时没能从这种转化中回过神，他这会儿只当是丛舟心里难以接受，一时在闹脾气，于是更加软了语气，想要再走近几步跟他这个昔日的好弟弟说几句话。

“你不要再走近了，”丛舟合上书扔到一边说，“我不想看到你在我身边出现。”

这话像根木刺一样扎进了陈序的掌心，他欲迈出的脚也就尴尬地收了回来。他知道一般的人听到“同性恋”三个字都会怎麽想，更别说丛舟那天去找他的时候还被徐家硕强迫看了那几张照片……想起这个，他的心里就一阵懊悔，不管怎麽说，他都不愿意让丛舟看到他私下与人亲密的一面。

“那件事，我可以慢慢跟你说，它不像你想的那麽——”

“那麽什麽？”丛舟问他，“那麽龌龊？还是那麽恶心？”

“丛舟。”陈序下意识地喝止了他，但一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他来不是教训人的，他是想做点什麽让丛舟不要与他産生嫌隙。

“你走吧，爸说了，他要是看到你就见一次打一次。再过几分钟他就要替妈的班了，你要是不想在这里被他遇上的话，就赶紧离开。”

陈序还想说什麽，但丛舟显然已经拒绝与他谈话，甚至偏过头去看起了窗外半空的景。

丛舟的嫌恶根本没有掩饰，陈序看在眼里，心头沉了沉。但这里毕竟是多人病房，有些话要是在这样的气氛下说下去势必会引起一场不小的争吵，陈序不是这麽冲动的人，思索再三，他打算等丛舟出院後再找个机会跟他聊一聊。

彼时的陈序还以为丛舟的情绪只是一时的，哪晓得这之後的大半生，这个弟弟就不再在他的人生中出现，那个翘掉课也要来给他过生日的丶视他为榜样的弟弟自此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说】

我要开始慢慢找回节奏了哈。